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得清楚。
烛火已经灭了，屋里只剩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我顺手把那张写着调查线索的纸塞进袖口，指尖还沾着墨迹。账本在我脑子里翻了个页，一行字冒出来：【检测到挑衅气运波动，奖励“反向打脸券”x1，请于三息内激活。】
我愣了半秒。
上一刻还在查地窖图纸、追遮命符的线索，下一刻就给我发券？这账本比我还急着出气。
门外那人推门进来，脚步不紧不慢，像是来串门的。
我站着没动，手搭在椅背上，心里默念：“用。”
下一瞬，屋里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来人右脸猛地一偏，整个人晃了晃，嘴里“呃”了一声，像是被谁抽了一巴掌。他抬手摸脸，眼神发懵：“谁？谁动手？”
我这才看清他长相——青面獠牙的妆画得跟庙门口的鬼差似的，额头上还贴了张黄符，写着“执法使”三个字。这打扮，说是跳大神的我都信，偏要装黑煞门高人。
“你打自己，问谁？”我冷笑。
他又抬手摸了摸脸，确认不是错觉，脸色一下子涨红：“妖术！你使诈！”
“我使诈？”我往前走了一步，“你闯我门庭，骂我妖女，现在自己打自己，倒怪我使诈？”
他张嘴想吼，结果右掌又不受控地扬起来，“啪”第二下，比刚才还狠，嘴角直接裂了，渗出血丝。
他终于慌了，往后退：“有鬼！这屋里有鬼！”
我抬手指天：“不是鬼，是天道看不惯你这张嘴。”
话音刚落，外头一道闷雷滚过，乌云压得低，雨点开始砸下来。账本适时蹦出一行字：【雷落点：门外石阶，三息后。】
我掐着时间，等雷声最响那刻，猛地推开窗：“再不滚，下一道雷劈的就是你脑袋。”
轰——！
石阶炸开一道裂痕，碎石溅到他鞋面上。
他腿一软，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冲进雨里，一边跑一边喊：“妖女！你等着！黑煞门不会放过你！”
我没追，只站在窗前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
许虎从角落阴影里走出来，低声说：“这人连内门功法都没练全，也敢来叫阵？”
“不是来叫阵的，”我关上窗，“是来送人头的。”
他一愣：“啊？”
“有人想试试我最近是不是真的疯了，或者……是不是已经撑不住了。”我坐回椅子，指尖敲了敲桌面，“所以派个无名小卒来闹一场，要是我怕了，他就赢了气势；要是我动手，他就有借口说我们先挑事。”
许虎皱眉：“那您这……”
“我没动手。”我笑，“是他自己打自己，天打雷劈，关我什么事？”
他嘴角抽了抽，到底没忍住：“门主，您这招……真够损的。”
账本浮出新记录：【因果结算：反向打脸成功，气运+5。
吐槽：用户装仙指数达标，建议下次配点闪电特效。】
我翻白眼：“你再嘴贫，我就把你记进“嘴欠税”。”
账本立刻安静了。
许虎犹豫了一下：“那……要不要追查他来历？”
“不必。”我摇头，“他背后的人巴不得我们去查，一查就中计。他来得越随便，越说明对方心急。”
我伸手摸了摸袖子里那张纸，地窖、北坡、遮命符、地火令……线索都串起来了。
真正想藏东西的人，不会急着打断调查，只会默默擦痕。可烈晨阳呢？一会儿送毒茶，一会儿有人上门闹事，节奏一个接一个，像是在催我快点翻牌。
太急的人，往往手里没牌。
我抬头问许虎：“你说，要是我现在冲进执法堂，把十年门籍翻出来当众烧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许虎吓一跳：“您要动手了？”
“不动。”我笑，“就想想。”
想想怎么让他更急一点。
外头雨越下越大，偏厅屋檐滴水，一串串砸在石阶上。那壶毒茶还摆在案角，壶嘴朝东，像是谁特意摆过。
我盯着它看了两秒，起身走过去，拎起茶壶，掀开盖子闻了闻。
清香依旧，半点异样没有。
账本冒头：【确认：蚀脉散无色无味，发作前无法察觉。建议：送回原处，换个杯子泡茶，效果更佳。】
我挑眉：“你是嫌我不够刺激？”
【吐槽：用户若想体验濒死感，可尝试空腹喝凉茶，本账本友情提示。】
我冷笑：“你今晚别想躺平，给我盯紧烈晨阳的动向，尤其是他见谁、写什么、烧什么东西。”
“是。”许虎应下，顿了顿，“那……刚才那张券，还能再用吗？”
“不知道。”我靠回椅背，“它又没说明书。”
话音刚落，账本突然刷新：【提示：反向打脸券为一次性因果道具，已消耗。
新奖励待触发——条件：连续三次识破“逆命术”干扰。】
我笑了：“它还挺会卡进度。”
许虎也松了口气：“至少不是用一次就报废。”
我正要说话，外头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夹着影卫的喝止声。
不一会儿，一名弟子跑进来：“门主！山门口发现一具尸体，穿着黑煞门服饰，胸口刻着‘叛徒’二字！”
许虎猛地抬头：“刚才那人……被灭口了？”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雨幕中，山门石阶上躺着一具尸体，脸朝下，后脑有血。
不是青面獠。
是个陌生人。
但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
我眯起眼。
有人在替黑煞门“圆谎”——刚才逃走的不是他们的人，死的这个才是。
所以，青面獠根本不是炮灰。
他是替身。
真正的执法使，已经进来了。
账本突然弹出一行字：【警告：门内气运紊乱，有外人混入。
位置：偏厅西侧走廊，第三根柱子后。】
我缓缓合上窗。
许虎低声问：“怎么了？”
我指了指西侧走廊的方向，轻声说：“去把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