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扮演【冷面阎王】，一天之内免职十几个“太平官”！
电话挂断。
整个车管所办事大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嘈杂的人声，抱怨的咒骂，孩子的哭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时间像被冻住了，空气凝固得如同胶水，粘稠而沉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刚刚打完电话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站在人群中央，身形算不上高大，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奔波后的疲惫。可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刚才那几句话，却带着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穿透力。
电视台？直播设备？
纪委常务副书记周正？市政府督查室主任李涛？
新任市长陆远？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超现实的荒诞感。
六号窗口后，王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她张着嘴，想笑，想骂一句“你疯了吧”，可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极致的恐惧。
她在这里工作了十年，见过胡搅蛮缠的，见过拍桌子骂娘的，甚至见过扬言要找关系的，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他不像在演戏，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就像在宣布一件已经发生的事实。
那两个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保安，此刻像两尊被点了穴的木雕，伸出去准备推搡陆远的手，僵在半空中，推也不是，收也不是。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和惊恐。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人群开始小声地骚动，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这人谁啊？吹牛的吧？”
“不像啊，你看他那气势……而且他怎么知道纪委周书记和督查室李主任的名字？”
“我的天，他不会真是……新市长吧？可报纸上那照片，看着不像啊……”
报纸上的照片，是陆远穿着正装，在主席台上作报告的样子，与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李明”，判若两人。
陆远没有理会周围的一切。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卷帘门上，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猎物自己撞进陷阱。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大厅里的空气越来越压抑，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王莉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她涂抹着厚厚粉底的脸颊滑落，冲出两道狼狈的沟壑。她想坐下，却发现双腿已经软得不听使唤，只能用手死死撑住柜台，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突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被惊醒一般，齐刷刷地望向大门外。
一辆白色的、车身上印着“星海卫视”字样的采访车，一个急刹车，甩着尾巴停在了院子里。车门猛地推开，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和摄像师，火急火燎地冲了下来，目标明确，直奔办事大厅。
轰！
如果说刚才的电话是投石问路，那这辆采访车的出现，就像一颗真正的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
“真来了！电视台真的来了！”
“快看！是时政新闻的主持人小林！”
“我的妈呀！这下玩大了！”
王莉眼睁睁看着那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冲进大厅，黑洞洞的镜头像审判的眼睛，在她和周围同事的脸上一一扫过。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柜台的手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下去，滑倒在椅子上。
她完了。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记者们显然得到了明确的指示，他们没有采访任何人，只是迅速在大厅里占据了几个有利地形，将镜头对准了六号窗口和站在那里的陆远，一副等待主角登场的架势。
还没等众人从第一波冲击中缓过神来，第二波更具压迫感的警笛声接踵而至。
两辆黑色的奥迪A6，闪着警灯，直接开到了办事大厅的台阶下。车门打开，走下来几个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为首的两人，一个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另一个身材微胖，表情凝重。
市里的干部们，或许不认识市长，但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这两个人。
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周正！
市政府督查室主任，李涛！
他们是悬在全市所有公务人员头顶的两把利剑。
周正和李涛快步走上台阶，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里黑压压的人群和架起来的摄像机，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接到的电话语焉不详，只说市长让他们立刻过来，却没想到是这么个阵仗。
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索，最后，定格在了那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身上。
四目相对。
周正和李涛脸上的疑惑、凝重，瞬间变成了震惊，随即又化为一种恍然大悟的肃然。
他们快步穿过人群，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径直走到陆远面前，立正站好。
“陆市长！”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大厅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陆……市……长……
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排了一天队、心里憋着火的群众，此刻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狂喜。而那些车管所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面如死灰，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瘫在椅子上的王莉，听到这三个字，浑身剧烈地一颤，两眼一翻，竟直接晕了过去。
那两个不知所措的保安，腿一软，“噗通”一声，差点给陆远跪下。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路。之前那个被陆远搭话，吐槽“官老爷日子舒坦”的大哥，正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陆远，手里的档案袋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对着新市长，抱怨了一中午的政府。
陆远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
在周正和李涛喊出那声“陆市长”的瞬间，他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唯唯诺诺、带着外地口音的“李明”，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沉如水、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城市最高行政长官。
【角色卡已激活：冷面阎王】
“周书记，李主任。”陆远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辛苦两位跑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周正和李涛连忙摆手，额角已经见汗。市长亲自“钓鱼”，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们这两个负责纪律和督查的领导，脸上也挂不住。
“我今天，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身份，来这里办一个简单的车辆过户业务。”陆远转过身，面对着那几个已经吓傻了的窗口工作人员，也面对着电视台的直播镜头，缓缓开口。
“我早上九点到，取号A347。前面，等待两百二十二人。”
“我看到，群众排着长队，窗口的工作人员，却在嗑着瓜子，刷着短视频，聊着天。”
“我看到，上午十一点半，离正式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所有窗口，准时关门午休。”
“我看到，下午两点是上班时间，两点三十五分，才开始重新叫号。”
“下午四点，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号码。但六号窗口的工作人员王莉同志，以我的证件照‘反光’为由，拒绝为我办理业务。”
陆远每说一句，周正和李涛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摄像机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通过信号，传到了星海市千家万户的电视屏幕上，传到了全市无数个机关单位的办公室里。
这一刻，整个星海市的官场，都在经历一场小型的地震。
“车管所的所长，是谁？”陆远的声音陡然提高。
人群中，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身上的警服衬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后背上。“市……市长，我……我是所长王建军……”
陆远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王所长，你就是这么管理你的队伍的？”
“我……我有责任，我检讨……”王建军的声音都在发颤。
“检讨？”陆远冷笑一声，“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检讨。是让位。”
他不再看王建军，而是转向周正和李涛。
“周书记，李主任，我今天在这里，现场办公。”
“我宣布，”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车管所所长王建军、教导员张富贵，就地免职！由市纪委、市公安局纪委组成联合调查组，立刻对二人是否存在失职、渎职乃至更严重的问题，展开调查！”
王建军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工作人员王莉，立刻停职！交由调查组严肃处理！”
“今天在岗的所有窗口工作人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停职反省！每人写一份不少于五千字的深刻检查，交到市政府督查室！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什么时候再考虑重新上岗的问题！”
“李主任！”陆远看向李涛。
“在！”李涛一个激灵，立刻应道。
“你负责落实！从市公安局机关，立刻抽调二十名业务过硬、作风优良的年轻警员，组成‘党员先锋岗’，明天一早，准时到这里报到，全面接管所有窗口业务！我要让全市人民看到，没有这些‘官老爷’，地球照样转！政府的窗口，只会更亮！”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涛大声回答，心中热血沸腾。
陆远的一连串命令，如同一阵狂风，将车管所这潭死水搅得天翻地覆。整个大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位新市长雷厉风行的铁血手腕，给彻底震慑住了。
这哪里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简直是直接扔下了一颗战术核弹！
处理完这一切，陆远没有多停留一秒。他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的办事群众，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对着他的那台直播摄像机上。
他直视着镜头，仿佛在透过这块小小的玻璃，凝视着全市数万名公务人员。
“今天，是第一天。地点，是车管所。”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全市。
“我向全市人民承诺，也向全市所有公职人员宣告：这样的‘现场办公’，从明天开始，会成为常态。”
“我本人，陆远，会以各种身份，随机出现在星海市任何一个对外服务的窗口、任何一个项目建设的工地、任何一个与群众利益相关的角落。”
“我希望，不要再让我看到，或者听到，今天这样的场面。”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穿过人群，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周正和李涛立刻跟上，身后，是一片狼藉的现场，和无数双混杂着敬畏、激动与恐惧的眼睛。
走到门口，陆远停下脚步，回头对已经跟出来的秘书小陈说了一句。
“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召开全市政府系统紧急工作会议。所有区长、所有市直部门一把手，必须到场。”
他看着远处渐渐沉下的夕阳，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
“会议的主题，就叫‘关于在全市政府系统内，开展一场针对‘机关病’的歼灭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