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三分,桑宁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整个公寓沉浸在黑暗中,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车灯在天花板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痕。
她屏住呼吸,小心地挪动脚步。
客厅里,阿文侧卧在沙发上,一条手臂垂落在地,呼吸均匀而绵长。
桑宁停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借着微光打量这个突然成为她的男人。
他换上了桑宁给他的备用t恤,布料有些紧,勾勒出肩膀和手臂的肌肉线条。
她的视线下滑,定格在他的腰际之下。
你到底……桑宁无声地呢喃。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如果她现在试探一下,能不能发现阿文对她真实的想法?
他坚持这段假婚姻,真的只是为了各取所需?还是...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心思?
桑宁的指尖微微发抖,她缓缓蹲下身,靠近阿文熟睡的面庞。
近到能闻到他呼吸中淡淡的薄荷牙膏味,近到能看清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
她伸出食指,在即将触碰到阿文脸颊时又犹豫了。
也罢,真假虚实,他日自会分晓,何必急于一时试探。
她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阿文在睡梦中翻了个身,t恤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下一方结实的胸膛,那里有一个纹身。
这个纹身……
她鼓起勇气,指尖终于轻轻落在阿文的胸膛上,试图描摹那个纹身的轮廓。
皮肤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阿文在睡梦中微微皱眉,含糊地咕哝了几个字:宁儿……别闹……
桑宁手指僵在半空。
明……儿?谁?
她听不真切。
桑宁掌心渗出冷汗,活像个初出茅庐的蹩脚采花贼。
“文哥哥,我在这儿呢。
她凑近耳畔呵气如兰,眼眸却死死锁住他的俊容,手指不自觉地沿着他的锁骨滑向肩膀。
t恤的领口被她无意中拉得更开,露出更多纹身细节——
纹身下方似乎还有一串数字,但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正当她俯身想要辨认时,阿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她却浑然不觉。
一瞬间的事,桑宁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
前一秒她还俯身靠近,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铁钳般的手抓住,整个人被反制压在沙发上。
阿文的另一只手已经探向沙发垫下——那里藏着一把漆黑的手枪。
他速度快到,桑宁的惊呼都还卡在喉间。
宁儿?阿文的声音从警觉到困惑只用了半秒,但钳制她的手丝毫没放松,你在干什么?
车灯划过窗户,短暂地照亮了阿文的脸。
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瞳孔在黑暗中放大,里面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危险光芒。
我...我不是明儿...桑宁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眼眶发热。
阿文,您弄疼我了!醒醒,我是桑宁。”
阿文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
几秒钟后,他眼中的锐利渐渐褪去,变回桑宁熟悉的温和。
但他没有立刻放开她。
你知道半夜靠近一个醉酒的男人有多危险吗?
那声音仿佛隔着一层细纱传来,喷在她的脸颊上。
他身上的酒气和体温包围着她。
桑宁望向阿文,他眼神迷蒙,似乎仍在梦境边缘徘徊。
阿文……桑宁试探地轻喊了一声,声音故意放得又软又糯,像融化的蜜糖。
桑宁似乎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就在她以为他会推开自己时,一向温柔的阿文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让她轻微吃痛。
别走,宁儿……阿文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醉意未消的模糊,却有种她从未听过的危险味道。
桑宁浑身一僵。
又是明儿?她确定这不是在叫她!
像是个男人的名字!
不等她反应,阿文另一只手已经掐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
“我想要你……阿文在她唇边呢喃,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薄唇几乎贴上她的唇瓣: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糟糕。
桑宁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本能地挣扎,手指混乱中扯开了阿文的衣服。
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车灯,她这次清楚地看到了完整的纹身——是只蝎子图案。
阿文!放开我!我是桑宁!她用力推他的胸膛,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恐慌。
她每挣动一分,阿文箍在腰间的铁臂就收紧一寸。
桑宁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被完全压制在沙发上,阿文的一条腿卡在她两腿之间,要不是隔着孕肚,胸膛几乎贴着她的。
薄薄的睡衣,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和肌肉的轮廓。
我...我是...桑宁!桑宁声音带着后悔的颤抖,不是你的明儿……
阿文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终于松开了钳制她的手,但并没有立即起身。
他伸手拂开桑宁脸上散落的发丝,这个动作温柔得与他刚才展现的攻击性截然不同。
你……不知道?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下唇,我亲自示范一下?
“什么?”车灯再次闪过,桑宁看清了阿文眼中的复杂情绪。
你不知道半夜靠近一个醉酒的男人有多危险,是吗?
这次,桑宁听清楚这句话了。
他的目光在她的嘴唇上停留的时间太长,呼吸也变得不太平稳。
他伸手就要解开桑宁的衣扣,却被她一把攥住手腕。
阿文...桑宁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你对我...真的只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什么。
阿文的眼神瞬间变得深不可测,他缓缓直起身,同时也把桑宁拉起来。
当两人都坐正后,他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他避开了问题,声音恢复了平静,对不起……
桑宁注意到,说这话时,阿文的手地摸向自己胸前的纹身,然后又迅速放下。
对不起……他又说一次,像在说梦话,...半梦半醒间以为你是...
阿文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跌回沙发。
手指插入自己的发间,狠狠拽了一下,“差点就伤到你……和孩子……”
明……儿?桑宁慌乱的整理着自己被扯开的睡衣,故作委屈,你的……男友?
她其实不在意这个的,他们只是假结婚,阿文的感情史与她无关的。
她不过想试探,这人会作何反应。
明儿?是宁儿!
这个傻丫头!
还男友!
阿文揉着突突作痛的太阳穴,无奈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僵硬得很不自然。
去睡吧,宁宁。阿文将手臂横在眼前,又补了句,记得把门反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沙发垫,她不知道那里藏着把枪。
方才阿文险些一枪崩了她。
即便醉得不省人事,他仍能在瞬间辨认出桑宁——这副身体仿佛早已将她刻着入骨血。
晚安。她最终说道,起身走向卧室。
关上门后,桑宁背靠着门板站着。
她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阿文睡梦中看着她的那种眼神,像是渴望靠近又不得不保持距离。
他和男友闹别扭了?
罢了。
桑宁摸向自己的无名指,那里戴着阿文给她的婚戒,她最终默默将它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