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的话一点儿没说错，林鬼尤来一次，就差点儿把此处夷为平地，眼前的女人一样会内力，若当真打起来，估计结局也差不多，倒不如让她赶紧离开，两边都讨好一下。
他在思考，姚纤看出来了，想着先安全离开，等下次来再查查此处异样，但不能让男人轻易得逞，便开口：“我有两个同伴，我们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离开。”
“没问题，你在此等我半个时辰。”
本来就没办法离开，姚纤嘟嚷着点头：“好，你可得快一点儿。”
肖青转身就走，姚纤则拉了跟摊主的凳子坐下，此处看来倒是正常的，没有血腥，没有靡靡之气，更没有欲望达到顶峰需要释放的戾气，更像是寻常老百姓生活的小村庄，只是生埋在地下，是个正常人也会因看不到太阳而被逼疯吧。
半个时辰后，肖青如约而至，带着两个梅花楼的弟子，像是邀功一样朝姚纤走来：“是她们吧？”
“是，肖青，谢谢你，你在前带路。”
肖青走在最前面，走过摆摊的大桥，又拐下桥旁往下的阶梯，一步步走到桥下，一扇石门出现在姚纤眼中，她看着他按下旋钮，石门向里面开启，露出一条只供一人通过的通道，没有光，什么都看不清，但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王大生的尸体刚好被吃了，所以味道这么大。”肖青用着最冷漠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就好像人被吃是一件多么寻常的事。
看到身后三个女人眼中的诧异，肖青赶紧解释：“不是人吃的，是鲨鱼，市长在暗河里养了鲨鱼，平时就喂人的身体部件，要么就什么都不喂。你们应该看过，檀香阁、千金不换两个区域一个月死得可不是个位数，那些人只是被欲望贯穿脑子，又不是家中没钱的，但进了这夜市，就出不去，所有外面的一切与他们没了关系。”
“所以死是必须的？”
“不，想活着还有一个办法，卖身，女人进檀香阁或者农庄，男人身强力壮的成为夜林卫，没那么身强力壮的进入农庄，反正总有去处，要是负债到没东西可以赌，又不愿意卖身的，只有死路一条。”
肖青耐着性子解释，熟练地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四只火把，往后分后，又继续说：“我是市长捡回来的儿子，所以跟大家都不一样，不过我跟你们离开夜市，也就是我叛逃了，以后也是被追杀的一员。”
姚纤点亮火把，往地上一看，带着血肉的白骨，像是死后被人用剔骨刀剔下了血肉，但没剔干净，第一眼是吓了一跳，第二眼已无所谓，她淡定地伸出脚踩在白骨上，没办法，此处狭窄，想出去，只能这么做。
絮絮叨叨的肖青忽然闭了嘴，朝身上喷了些粉末，又扔给身后的姚纤，姚纤正要张嘴问，见肖青将食指放在嘴前，又做了喷洒的手势，她立即明白，倒了些粉末到手中，抹遍全身后，往后传递。
狭窄的通道来传来动物的啸叫，姚纤仔细分辨这声音，在大脑疯狂搜索与之匹配的动物，结果一无所获，方才意识到这可能是鲨鱼撞击某处发出的动静。
可鲨鱼是海里的动物，暗河怎么能养活一只鲨鱼呢？姚纤想着，面前的路一点点往上，回忆起自己找的出路，一开始向上，然后不断往下，最终的终点是夜市某个不起眼的位置。
这样的进出口石门似乎修了数十个，每一个看起来都一模一样，进去后却各有不同，而这些门都不是正确的出口。
肖青带路，出口是上京最大花楼，出来时是深夜，正是花楼开业时，听着为男女之事所做的曲调，姚纤拧眉无语：“此处不会也是夜市的财产吧？”
“正是，他们只知道我在抓你，不知道我们逃跑，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办到，现在你先保证我的安全。”
“跟我回景王府，如此大事，需好好商量一下。”
“好。”
原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一下子就答应了，姚纤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恢复正常：“走吧。”
丑时末，姚纤还没回来，李忝坐在景王府门槛上，焦急地往外看，杜锦传来消息，说是去夜市，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已派人去找入口，可没一个人找到，如此境况，怎么会不着急呢。
在这儿坐了不知多久，起来时脚麻木得走路都困难，偏杜锦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还安慰着：“殿下，您要对小姐有信心，她那么厉害的人，只会把夜市搅的天翻地覆，不会因此受伤的。”
无论杜锦怎么说，李忝就是不动，手里抱着个汤婆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门前左右三分地，他摇头：“别劝我了，她不回来，我不会动的。”
话落，寂静的道路上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他听见了姚纤的，迅速起身跑过去，看到陌生的男人，愣住，语气不太愉快地开口：“他是谁？”
姚纤点点头，小声道：“进去说。”
景王府很大，走过前院还有后院，不过接待来客较少时，都在后花园水榭附近，王府伺候的人虽然少，都是些高精力人群，迅速温了茶，加热了点心。
“自我介绍一下吧。”姚纤看向肖青，从夜市上来了，你就是梅花楼监管人物，做什么事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肖青有些懵，眼前的男人穿着松垮的睡袍，虽是锦衣华服的，又离皇宫这么近，难道是哪家的贵公子？
脑瓜子这么想着，他起身行礼：“在下肖青。”
话落，他看向带自己回来的女人，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看两人又没已婚的特征，又住在一起，气氛又与寻常已婚男女、未婚男女不同，关于夜市与自己身份的事定是瞒不住，倒不如自己先一步说出来。
“来自上京夜市，因看不惯夜市里的某些规则，希望大人能带着在下铲除清扫夜市。”
“夜市？”李忝看向姚纤，“你还真去了呀，感觉如何？”
“不似人间，但似地狱。”姚纤吃着点心，要不是看着吃食，还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好长一阵未进水米里，不由得多吃了些。
一吃多，便哽住，忍不住拍打着胸口，李忝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慢点儿吃，喝点儿茶水顺一顺。”
两人的动作算不上亲密，比已婚浅，比未婚感觉浓，对面的肖青愣愣地看着眼前两人，他们似乎没把他当人看，或者没看见他在这儿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