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浅滩,冰面厚实,踩上去只发轻微脆响。
马信带王斥候队伏在土坡后,指尖按紧刀柄,呼吸压得极缓。
前方百丈外,内喀尔喀伏兵的侧后翼静得出奇。他眯眼细看,伏兵战马全裹厚布,马蹄落地无声,马嘴被绳索捆死。
“将军,伏兵做了静音手脚,戒备极严。”王斥候低声禀报。
马信没应声,目光扫过伏兵队列,胸腔突然窜起一股戾气。
白羊口之战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王小五为护战友撤退,被敌军乱刀砍死,临死前还嘶吼着“守住阵地”。
那一战,太多弟兄埋骨荒原,眼前这些伏兵,和白羊口的刽子手是一路货色!
“再靠近五十丈,摸清指挥位。”马信咬牙起身,弯腰带头潜行。
三十名斥候紧随其后,脚步轻得像猫,残雪上没留下半点多余痕迹。
刚挪到指定位置,一名伏兵突然转头,目光直戳土坡方向。
“谁在那里?”伏兵暴喝,弯刀瞬间出鞘。
“暴露了!动手!”
马信话音未落,长刀已劈出寒光,朝着那名伏兵直冲而去。
斥候们不再隐蔽,纷纷拔刀,紧随马信发起突袭。
那名喊话伏兵刚要呼喊同伴,马信的长刀已劈中他脖颈,人头滚落雪地。
“有敌袭!”伏兵队列中,身披皮甲的张伏兵将嘶吼着,挥舞弯刀喝令,“慌什么!不过是些斥候,全杀了,一个不留!”
数百名伏兵迅速结阵,弯刀齐挥,朝着斥候队冲来。
“弟兄们,拼了!”马信长刀翻飞,接连劈倒两名伏兵,眼中杀意暴涨。
张伏兵将策马冲来,弯刀直指马信面门:“夏军小崽子,敢偷袭,找死!”
“还记得白羊口吗?”张伏兵将狂笑,“你们夏军在那儿被砍得尸横遍野,屁滚尿流,现在还敢送上门!”
这句话像火星点爆炸药桶。马信脑海中瞬间闪过王小五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有那些牺牲弟兄的脸——他们的仇,还没报!
“狗贼!拿命来!”马信嘶吼着催马,怀中突然抽出长枪,直刺张伏兵将胸口。
张伏兵将脸色骤变,慌忙挥刀格挡。
“当”的一声脆响,弯刀与长枪碰撞,火星四溅。张伏兵将被震得手臂发麻,没想到这夏军斥候头领力气如此惊人。
马信得势不饶人,长枪一拧甩开弯刀,再次猛刺。
“为小五报仇!”
长枪带着破风锐响,直接穿透张伏兵将的胸膛。
张伏兵将眼睛瞪得滚圆,口中喷血,难以置信地盯着马信:“你……”
马信手腕用力抽枪,鲜血喷涌而出。张伏兵将从马上摔落,当场气绝。
“将军威武!”斥候们士气暴涨,嘶吼着冲向伏兵。
王斥候挥刀劈倒一名伏兵,高声呐喊:“杀尽狗贼,为牺牲的弟兄报仇!”
伏兵没了统领,又遭突袭,顿时乱作一团。有的转身逃窜,有的顽抗,却被斥候们一一斩杀。
马信目光如炬,长枪每一次刺出都直取要害。心中的悲愤,全化作了斩敌的力量。
一名伏兵从侧面偷袭,弯刀劈向马信后背。
“将军小心!”李士兵大喊着挥刀格挡,当场斩杀那名伏兵。
马信回头点头示意,调转马头又冲向前:“别让一个敌人跑了!”
斥候们越战越勇,三十人如尖刀般在伏兵队列中冲杀。伏兵节节败退,惨叫声此起彼伏。
河对岸的内喀尔喀主营,将领看到侧后翼大乱,脸色惨白:“不好!伏兵被偷袭了!”
他万万没料到,夏军斥候竟敢直接硬撼伏兵,而且战力如此凶悍。
“快派援军!”将领厉声下令,“不能让他们打乱诱敌计!”
数千名伏兵从雪地里冲出,朝着马信的斥候队杀来。
王斥候瞥见援军逼近,脸色骤变:“将军,敌军援军来了,快撤!”
马信也知寡不敌众,再打下去必全军覆没。他看了眼满地伏兵尸体,又盯向冲来的援军,咬牙道:“撤!按原路线返回!”
斥候们边打边撤,朝着浅滩方向退去。
马信断后,长枪挥舞如轮,拦住追击伏兵:“想追?先过我这关!”
他一枪刺倒领头追兵,翻身下马,割下张伏兵将的首级挂在腰间:“这颗人头,给小五和弟兄们祭灵!”
翻身上马后,他带领斥候队全速撤退。
伏兵援军紧追不舍,却被马信和斥候们死死拖住,始终无法逼近。
河岸边,阎应元看到下游激战,又见大量伏兵从雪地里冲出,眼中闪过了然:“马信成功了,伏兵全暴露了!”
“将军,要不要派援军接应?”甘辉策马上前,语气急切。
阎应元摇头:“马信自有分寸,他会带人撤回来。”
“传令全线出击!”阎应元抬手喝令,“趁伏兵混乱,渡河冲锋,打他们措手不及!”
“喏!”全军将士齐声应答,声震荒原。
赵火铳手率先开火,三排轮射的铅弹呼啸着飞向对岸。伏兵既要追击马信,又要承受河对岸的火力打击,顿时乱作一锅粥。
甘辉带五千骑兵,从上游浅滩率先渡河,马蹄踏冰的声响整齐划一,迅速冲向对岸。
郝摇旗也带下游骑兵趁机搭桥,朝着伏兵发起冲锋。
马信看到大军出击,心中一喜,转头对斥候们喊:“杀回去,跟大军汇合!”
斥候们应声调转马头,朝着伏兵援军发起反击。
腹背受敌的伏兵援军瞬间溃乱,纷纷向后逃窜。
马信一马当先,长枪刺出,又斩杀一名伏兵小头领,高声喊道:“弟兄们,冲!与大军汇合!”
三十名斥候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般朝着大夏军方向冲去。
河对岸的内喀尔喀将领,看着夏军全线压上,伏兵节节败退,脸色惨白如纸:“完了,诱敌计彻底破了!”
他不甘心地嘶吼:“死守阵地!谁敢后退,立斩不赦!”
可此时的伏兵早已没了斗志,在大夏军的猛攻之下,只能步步后撤。
马信带领斥候队,很快与甘辉的骑兵汇合。
“马将军,干得漂亮!”甘辉高声赞道。
马信点头,目光扫过战场,杀意仍未平息:“甘将军,直扑主营,活捉沙里布,为弟兄们报仇!”
“好!”甘辉应声,带着骑兵与斥候队一起,朝着内喀尔喀主营冲去。
阎应元也带主力部队渡过河,指挥大军全线压上。
伏兵在三面夹击下溃不成军,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马信骑马持长枪,在乱军中四处搜寻沙里布的身影。腰间挂着的张伏兵将首级,随着战马颠簸摆动,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沙里布,出来受死!”马信嘶吼着,长枪不断刺出,斩杀一名又一名伏兵。
战场之上,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大夏军势不可挡,内喀尔喀伏兵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主营方向突然升起黑色信号弹——那是内喀尔喀的求救信号。
马信看到信号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沙里布,就算求救,也没人能救你!”
他催马加速,朝着主营方向猛冲,身后的斥候们和甘辉的骑兵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