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李云睿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殿内跪着的太医们立刻伏身退出，连药箱都来不及收拾。
陆祁躺在锦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唯有唇间一点干涸的血色，像是雪地里落了一瓣残梅。她的里衣已被剪开，露出肩胛处狰狞的箭伤，皮肉翻卷，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李云睿盯着那道伤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瓶上的缠枝纹。她本该唤侍女来，可不知为何，脚步却已停在榻前。
“……”
她拧开药瓶，浓烈的药香瞬间溢满内室。指尖蘸了药膏，冰凉黏腻，却在触及陆祁皮肤的刹那，被她体温灼得微微一颤。
药膏沿着伤口缓缓抹开，李云睿的动作竟比出乎意料轻柔。她的指尖划过陆祁的锁骨时，忽然察觉掌下的身体绷紧了。
陆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她的睫毛还沾着未干的血珠，眸光却清亮如刃，直直望进李云睿眼底。
“殿下不必……亲自来”
她的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手指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倏地扣住了李云睿的手腕，李云睿瞳孔一缩：“放肆！”
她厉声呵斥，可手腕却未抽回。陆祁的掌心滚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要将她的腕骨烙进血肉里。两人僵持着，药香在呼吸间纠缠，竟比血腥气还要灼人
李云睿忽然冷笑“怎么？本宫碰不得你？”
陆祁的指尖微微发抖，却仍未松开。她的目光落在李云睿染血的袖口，那里金线刺绣的凤凰已被血污浸得黯淡…
“……脏”她低声道
李云睿一怔，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口、指尖，甚至衣襟上，全是陆祁的血。而陆祁扣着她的手腕，竟像是怕这满手血污玷污了她…
荒唐
她忽然恼极，反手一挣，却因力道太大，指尖不慎划过陆祁的颈侧，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陆祁闷哼一声，肩胛的伤口因动作崩裂，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
李云睿盯着那滴血，胸口莫名发堵。她猛地将药瓶掷在榻上，瓷瓶“咚”地一声滚到陆祁手边。
“自己涂”
她转身就走，可刚到门边，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
陆祁竟连拧开药瓶的力气都没了…
李云睿的脚步顿住 。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忽明忽暗。她站在原地，背影僵直，良久，终是冷笑一声，大步折返…
“废物”
她一把夺过药瓶，指尖重重碾上陆祁的伤口，力道大得像是报复。陆祁疼得冷汗涔涔，却一声不吭，唯有睫毛颤得厉害…
药香再次弥漫…
这一次，李云睿的指尖停留得更久。她沿着陆祁的锁骨缓缓涂抹，药膏化开，在皮肤上泛着莹润的光。陆祁的呼吸渐重，喉咙滚动，却始终未再拦她。
暧昧在沉默中疯长…
直到李云睿的指尖无意擦过她心口，陆祁突然攥紧了被褥。
李云睿垂眸，看见她因忍耐而咬破的唇，鲜血染在苍白的齿间，竟有种惊心的艳色，“……疼？”她忽然问道。
陆祁摇头 ，“不疼…”
可李云睿的指尖却放轻了。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药膏化开，像是一场无声的妥协。
殿外，更漏声遥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