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被侍卫护在身后,她伸手亮出信物,面纱之下,唇瓣轻启。
“princess daisy.”
原本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缓和下来。领头的西洋人放下枪,置于胸前,身体微微前躬,恭敬的朝她行礼,:“Ethan greets the princess.”
远处,苏晚疾藏在暗处嘴角抽搐,叶青蔼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待她再次朝着叶青蔼的方向看去时,叶青蔼一行人已经被蒙上双眼,领头的Ethan带着他们朝林子深处走去。
蒋文正要跟上,却被苏晚疾压了下来。蒋文蹲在原地,不一会儿从暗处冒出两个西洋人,尾随在叶青蔼一行人身后,如影随形。
“西洋人有两个阵营吗?”蒋文不解。
“不见得,这个Ethan侦察能力太强,多半是他留下来断后的。”
苏晚疾带着蒋文绕路追上去,两人悄无声息的穿梭在林间。在一处蹲下,扒开杂草观察地上留下的粉末。这一处的粉末明显增多。
“他们在这一处停留了一阵。”
“叶姑娘被识破了吗?”蒋文一同蹲下,警惕的看着四周。
苏晚疾走往前走了一阵,又看见粉末一路向前:“不,他们在这里应该是见了什么人。”
“跟上。”
苏晚疾带着蒋文一路紧跟,直到一处山体前粉末就此消失。
“这附近应该有机关,找一找。”苏晚疾顺着粉末消失的地方摸索,一无所获。
蒋文在地上翻找,在草丛中翻出一个鎏金香囊。
“王爷!看这个!”蒋文略有些激动,连忙将香囊递给她。
苏晚疾接过闻了闻,香囊抖动间掉出粉末。
“是叶姑娘的香囊!”蒋文一眼便认出是他们一路追的粉末。
“哪捡的?”
蒋文将她带至捡到香囊之处,苏晚疾剥开草丛,在四周翻找,很快她便找到一个标记。
是用指甲划出来的箭头。
苏晚疾带着蒋文顺着箭头的指引找过去,一路留意叶青蔼留下的痕迹。
——
晌午
绑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下,刺眼的阳光令叶青蔼睁不开眼。她伸手挡在额间,缓缓适应强光,良久眼前的景物才清晰起来。
这是一处荒废的院子,打扫得还算干净,显然是住过一段时日了。
“黛西公主,这里就是我们居所。”伊森的官话说的蹩脚,叶青蔼分辨了许久,才明白他的意思。
“军需放哪?”叶青蔼的官话带着厚重的口音,一挥手,侍卫便将箱子全抬进来。
箱子一箱箱放在伊森面前,当着他的面打开箱子,里头是摆放整齐的火铳。
“查验吧。”
叶青蔼抬手轻轻一动,随行的侍卫纷纷退下,她将一封信递给伊森:“父亲命我带给你的。”
伊森恭敬的接过信封,当众拆开来,仔细阅读。信件阅完,他对叶青蔼更加恭敬。
这哪是普通的一封信,这是他光明前程。待他拿下南疆,他便能加官晋爵。
“公主冕下,请随我来。”
伊森躬身,将她往屋里请。屋中摆设简陋,伊森在陈旧的多宝阁上一摸,边上书架发出“吱呀”的一声,朝两边拉开。
里头是一条隧道,隧道中灯火通明。叶青蔼跟随着伊森一路向前,隧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藏室。
一箱箱军备摆放整齐,叶青蔼走下台阶,在打开的箱子中随手拿起一把火铳,抬手试了试。
“送来的东西都在这了?”
“公主冕下,都在这里了。每一批送来的,都会清点好放在这里,就等亲王随时调用。”
叶青蔼满意的放下火铳,转身走上楼梯:“好生看管,叔叔会重用你的。”
伊森欣喜若狂,跟在叶青蔼身后愈发恭敬。
出了隧道,重新适应光亮,叶青蔼便对伊森说道:“该用午膳了。”
伊森立即会意,将叶青蔼安置在客房中。匆匆出去指挥着手下生火,又将存粮取了出来,选了最好的牛肉炙烤。
叶青蔼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一旁的侍卫立即会意,带着几个人出去做帮手。
午宴安排的十分丰盛,伊森将叶青蔼请上主位,又为她添上酒。
叶青蔼举杯对众人说了些提升士气的话,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伊森见她喝的爽快,第一个带头回敬。酒过三巡,桌上只剩残羹剩菜,伊森已经开始带着手下载歌载舞,好不快活。叶青蔼一伸手,随行的侍卫便将一个小瓶子递到她手中。青花小瓷瓶,小巧玲珑,轻轻晃动间还能感受到液体撞击瓶身。
叶青蔼单手拨开盖子,伸进面纱间一饮而尽。
伊森见状好奇的询问道:“公主冕下,这是何物?”
“解药。”叶青蔼这话说的字正腔圆,是地道的官话,哪还有一丝口音。
周遭一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伊森手中的鎏金酒壶掉落在地,发出哐啷巨响。
“你!你不是黛西公主!你是什么人!”
伊森怒目圆睁,刚迈开步伐还未冲上去便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开始七窍流血。
手下人陆续毒发,他眼眶中蓄满鲜血,直至溢出来,顺着脸颊滑落,黏在胡子上。
他看着周围陆续倒下的人,恐慌、恼怒汇成一团:“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青蔼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明艳、张扬的脸,她微微抬起头,纤细的指尖搭在桌边:“你该听过我的名号,叶家商行东家——叶青蔼。”
“You can also call me—the Great thief Glancy.”
(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大盗格兰西)
伊森颤抖着手指着她,大盗格兰西。一年前那个从皇室守卫军手下盗走三十支火铳的大盗!
这一年她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露过面,连同那三十支火铳一起下落不明。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大姜商贩!
“公……公主……”
毒药发作,肝肠寸断般的绞痛使他已经无法在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脚下一软,身体重重朝地上摔去,倒下时拽住桌布企图挣扎,却带着一桌子的碗筷一同落地。
一地狼籍。
叶青蔼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浮现出一丝畅快。
“头颅做酒壶,面皮做响鼓,一身肉做泥通通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