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盾兄弟会,深埋地底的最高议事厅。
环形穹顶之下,冰冷的金属长桌映照着墙壁上跳动的能量符文。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永恒的人造光源,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古老石材混合的冰冷气息。
杨烈坐在客席,位置略显突兀。马尔科姆坐在他对面,面色凝重。
长桌两侧,端坐着兄弟会的十余位高层,他们大多穿着研究袍或简约正装,眼神锐利,气息沉凝。
会议本在讨论常规的维度监控与异常事件处理,但很快,话题便不可避免地转向了近期最引人注目的事件——摩根余孽的覆灭,以及执行者杨烈。
“诸位,”一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他是马格努斯博士,兄弟会内“掌控派”的旗帜人物。
“关于杨烈先生展现出的、迥异于现存任何体系的能量形态,我认为,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口头感谢和有限的合作上。”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在厅内回荡,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研究者的偏执。
“这种被其称为‘先天真气’的能量,性质稳定,潜力巨大,同时具备极强的净化与成长特性。”
“其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能量学理论的巨大挑战与补充。”
马格努斯的目光转向杨烈,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我提议,启动最高级别的‘观察与研究’程序。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数据,了解其能量构成、运转原理、与使用者的共生关系,甚至……尝试进行可控环境下的能量交互实验。”
“这并非怀疑或敌意,而是为了兄弟会的知识储备,为了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类似的未知威胁!”
“观察与研究”?“能量交互实验”?这些词汇让马尔科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马格努斯!”马尔科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杨烈先生是我们的盟友,是帮助我们清除重大威胁的功臣!他不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你这种提议,是将兄弟会千年来的‘守护’与‘平衡’准则置于何地?你这是要将一位强大的朋友,推向对立面!”
“守护与平衡,恰恰建立在充分认知的基础上,马尔科姆!”马格努斯毫不退让,声音提高。”
“正是因为其强大且未知,我们才更需要了解!盲目的信任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难道要等到这种力量失控,或者被我们的敌人掌握利用时,我们才后悔莫及吗?”
“你这是恐惧催生的贪婪!”另一位支持马尔科姆的元老,一位银发老妪,厉声斥责。
“兄弟会的根基是智慧与包容,不是掠夺与控制!杨烈先生已经证明了其立场与可控性!”
“可控性?我们连其能量来源和上限都未能完全探明,何谈可控?”马格努斯阵营的一位技术官员冷笑着反驳。
“放任一个移动的、未知的高能量源自由活动,本身就是对现实稳定性的潜在威胁!”
议事厅内顿时吵成一团,双方各执一词,理念的冲突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之上。
就在争论最激烈时,杨烈敏锐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带着强烈穿透性的非物理能量波动。
如同无形的探针,悄无声息地从马格努斯身后一名技术官手中的微型仪器发出,试图穿透他体表那层无形的护体罡气,深入探测他体内真气的运转。
这股探测能量带着明显的技术痕迹,并非精神力,更像是一种高维度的能量扫描。
杨烈眼皮都未抬一下。
他周身自行流转的先天真气,如同遇到尘埃的精密滤网,自然而然地便将这股探测能量隔绝、分解、湮灭于无形。
那探测波甚至连他衣角都未能真正触及,便已消散。
同时,杨烈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了那名出手的技术官。
没有愤怒,没有威压,只是纯粹地看了一眼。
那名技术官却如遭雷击,手中的仪器屏幕瞬间爆出一团火花,冒起黑烟。
其本人更是感觉仿佛被一头来自远古的洪荒巨兽凝视,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冷汗浸透后背,噔噔噔连退几步,差点瘫软在地。
这突兀的变故让激烈的争吵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到了技术官的惨状和那报废的仪器,也感受到了杨烈那一眼所带来的、无声却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马格努斯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
马尔科姆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沉声道:“看来,今天的会议无法达成任何共识了。散会!”
他转向杨烈,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歉意:“杨,非常抱歉,让你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
杨烈站起身,神情依旧平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离开议事厅,回到自己在兄弟会的临时居所。
房间内一片寂静。
他走到窗边(虽然是模拟景观),看着下方伦敦城的灯火。
脑海中回响着马格努斯那充满算计的话语,以及那些高层或贪婪、或恐惧、或冷漠的眼神。
力量,他拥有。知识,兄弟会能提供。但这里的环境,却充满了无形的束缚与令人不快的觊觎。
“此地的‘束缚’感,并非来自力量不足,”他心中明晰,“而是源于这日益狭隘的环境与人心。”
圣盾兄弟会内部根深蒂固的理念分歧,以及那种将他视为“研究对象”而非平等合作伙伴的态度,让他感到厌烦。
东归的念头,在目睹了这场闹剧之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欧洲,已非久留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