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坠落与星光
失重感撕裂空气。
林峰在黑暗中下坠,怀里的糖纸星星烫得惊人。林月紧攥着他的衣角,裙摆像破碎的云絮翻飞。下方不是预想中的地面,而是一片翻涌的、液态的星空——无数金色光点汇聚成漩涡,中心是吞噬一切的黑暗,像宇宙的伤口。
“哥……这是哪里?”林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湮灭之海。”苏晚的尖叫刺破通讯器,“镜界核心的禁区!所有能量体靠近都会被撕碎!快回来!”
可他们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糖纸星星的光芒暴涨,竟在两人周围形成个气泡,暂时抵御着能量风暴的撕扯。透过气泡,林峰看见海面漂浮着无数残骸:断裂的飞船、锈蚀的机器人、还有穿着白大褂的——人的轮廓。
“爸爸……”他认出其中一件染血的白大褂。
二、循环的葬礼
气泡坠毁在一片黑色沙滩上。
沙滩上散落着成千上万颗糖纸星星,每一颗都刻着名字:陈默、老张、食堂阿姨……还有一颗,刻着“林建国”——林峰的父亲。
“他们……都来过这里。”林月捡起一颗刻着“林晚晴”的星星——那是母亲的名字。
海面突然裂开。
一个时空漩涡出现,里面循环播放着相同的画面:
——穿白大褂的夫妇(林峰父母)在实验室争吵,父亲要把母亲推进反应堆;
——母亲笑着摇头,转身跑向海边;
——父亲追上去,两人同时被黑色糖纸浪潮吞没,没有惨叫,只有无声的湮灭。
“妈!”林月扑向漩涡,指尖却穿过了画面。
“这是镜界的记忆残片。”苏晚的声音冰冷,“你父母在湮灭之海失踪,不是意外。他们发现了爸爸的‘乐园计划’真相,想阻止他,却被卷进了能量风暴。”
三、糖纸的献祭
林峰的掌心渗血。
糖纸星星裂开一道缝,里面流出金色的液体,滴在沙滩上,竟凝结成林月的童年糖纸:小太阳、橘子、星星……
“它在还原我们的记忆……”林月颤抖着拾起糖纸,“哥,爸爸的意识还在影响这里!这些残片是陷阱!”
话音未落,沙滩上的糖纸星星全部亮起,组成一条锁链缠住两人。锁链尽头,是爸爸的意识体——这次,他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着林峰父亲的白大褂,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峰子,你看清楚!是他们害死了我!是我创造了乐园,才保住了我们的‘永恒’!”
“闭嘴!”林峰怒吼,攥紧糖纸星星。残片突然燃烧,化作利刃刺向爸爸的意识体。
“你错了!”燃烧的糖纸发出林月的声音,“他们不是凶手……是你,用‘保护’的名义,谋杀了所有人!”
四、海的回应
爸爸的意识体在烈焰中扭曲:“不!乐园需要燃料!没有我,你们都会消失!”
湮灭之海突然咆哮。
黑色糖纸浪潮拔地而起,化作巨浪托起两人,狠狠砸向漩涡中心。林峰在剧痛中看见漩涡深处——那里悬浮着座小小的玻璃实验室,里面,两具被糖纸包裹的躯体静静悬浮,是他的父母。
“爸!妈!”他嘶吼着挣扎。
玻璃罩上浮现出母亲的字迹,是她在被吞噬前刻下的:
【峰子,月月,别来找我们。
乐园的燃料是爱,湮灭的燃料也是爱。
糖纸星星是你们的钥匙,也是墓碑。】
五、月光的抉择
爸爸的意识体最后一次咆哮:“加入我!我们一起统治乐园!”
林峰抱着燃烧的糖纸星星,看向漩涡中的父母。林月的意识体突然从他胸口飘出,化作一道光,射向玻璃罩。
“哥……对不起。”她的声音在风里消散,“我用了你的糖纸……做了最后的礼物。”
玻璃罩上的糖纸锁链寸寸断裂。
父母的躯体飘出,却没有融化。他们微笑着看向林峰,像七岁那年,父亲教他折的第一颗糖纸星星。
“该走了。”父亲的声音很轻,“镜界的游戏,交给你们了。”
“哥……”母亲摸了摸他的脸,“月月就拜托你了……”
他们的身体化作光点,融入湮灭之海。海面平静下来,糖纸星星停止了燃烧。
六、漂流瓶
林峰和林月躺在沙滩上,筋疲力尽。
苏晚的通讯器恢复信号:“林峰,现实世界出现‘湮灭之海’的能量投影!它在吸收人们的记忆!快回来!”
林峰起身,却发现林月没动。她正小心地把燃烧殆尽的糖纸灰收进玻璃罐,罐子上贴着标签:【给哥的生日礼物——第117颗星星】。
“月月,该走了。”
“哥,”她抬头,眼睛像熄灭的星光,“湮灭之海……它在叫我。”
她指向海面。
糖纸灰组成的漩涡再次出现,中心漂浮着个漂流瓶。瓶塞打开,里面是张新的糖纸,和一句用镜界能量凝结的话:
**“下一站,是你们相遇前的世界。
爸爸在源头等你们。”**
林峰捡起漂流瓶。
瓶底沉着半张照片:是胚胎状态的林月,旁边标注着日期——正是他被送进镜界的那天。
原来,一切的开始,都不是偶然。
(第117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