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花雨流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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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卫戍军】的仪仗队踏着铿锵的步伐远去了，银甲折射着阳光，留下满地辉煌的余韵与人群经久不息的欢呼。
空气中的花香与欢庆的气息更加浓烈，仿佛刚才那支威武之师带来的不仅是安全感，更是将祭典的氛围推向了更高潮。
顾白依旧站在原地，喧嚣的人潮从他身边涌过，奔赴街道前方更热闹的区域，无人留意这个角落银发青年眼中深藏的惊涛骇浪。他就像一块投入奔腾河流的顽石，表面的平静下，是承受着巨大冲击的内核。
“林玄大人万岁！星穹之刃万岁！”几个半大的小子兴奋地叫喊着，从顾白身边跑过，追逐着仪仗队的尾巴。
“林玄……”顾白再次于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记忆的封印依旧牢固，但这个名字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他心底激起阵阵涟漪，混杂着难以言喻的亲近、崇敬以及……一丝来自未来画面的、冰冷的悲恸。
他强迫自己移动脚步，跟上人流。既然暂时无法离开这个时空，他必须收集信息，弄清自己身处的时间点，以及……这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过去，还是一个基于他记忆生成的、极其逼真的幻境。
街道越来越宽，两侧的建筑愈发宏伟奇丽。除了自然生长的树屋藤桥，也开始出现由洁白巨石垒砌、雕刻着精美星空与自然图案的神殿式建筑，以及利用悬浮晶石技术建造的、流光溢彩的魔法塔楼。不同种族的身影也更加密集，各种语言交汇成充满活力的乐章。
他看到一群穿着第七学府袍服的年轻精灵学生，正围着一个摊位，争论着某种炼金药剂的配比；一个矮人大师站在自己的武器铺前，唾沫横飞地向一位人类骑士展示一柄战斧上铭刻的爆裂符文；
几位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神族后裔（从其身上淡淡的元素光辉和完美容貌可辨）悠闲地走过，周围的人群自然地向他们投去敬畏与羡慕的目光。
繁荣，强大，包容，充满希望。这就是永寂之暗降临前的永耀星穹——第七星域。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黄金时代。
顾白的银眸缓缓扫过这一切，【世界线观测】被动地收集着海量信息，却又因这个时空的“稳固”与“正常”而显得平静，不再有那些预示毁灭的黑暗分支。但这平静，反而像最大的讽刺，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走到那个被精灵学生围住的炼金摊位附近，目光落在摊位上展示的一枚用于稳定能量输出的“宁静蓝宝石”上。摊主是一位戴着单边眼镜的老地精，正喋喋不休地吹嘘着他的货物。
“老板，请问……”顾白开口，声音清冷，试图打探最基本的时间信息，“今年的星历是？”
老地精推了推眼镜，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顾白奇特的银发银眸，但还是回答道：“星历？当然是紫金星环历，第轮转，花月季啊。年轻人！你这都不知道，是从哪个偏远星域闭关刚出来吗？”他的语气带着地精特有的精明和一点点夸张。
紫金星环历轮转……顾白飞速检索着脑中模糊的时间体系对应关系。这距离他所知的“永寂之暗”全面爆发的时间点……大约还有半个纪元！（永耀星穹一个纪元约等于蓝星二百年）
如此……遥远。遥远到眼前的繁华显得如此真实而坚固，遥远到那场毁灭性的灾难仿佛只是一个荒谬的噩梦。
就在他心神震荡之际，一阵无比空灵、神圣、仿佛能洗涤一切尘埃的歌声，如同天籁般从城市中心的方向飘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歌声并非由单一的嗓音发出，而是由成千上万个声音，用古老优美的星穹语，和谐地吟唱着一首颂赞生命、自然与星辰的圣歌。声音中蕴含着纯净的神圣力量，让听到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情平和，充满喜悦。
“是‘翡翠圣咏’！”有人激动地大喊，“母树广场的祈福仪式开始了！”
人群瞬间沸腾了，更加疯狂地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涌去。
顾白也被这股人潮推动着前行。越靠近城市中心，空气中的生命能量与神圣气息就越发浓郁，甚至形成了淡淡的、闪烁着翠绿星辉的雾气。
道路两旁开始出现由鲜花和藤蔓自然编织而成的、栩栩如生的神话生物雕像——优雅的独角兽、威严的树人、翱翔的星界凤凰……
终于，他穿过了最后一条由两株巨大虹光玫瑰交错形成的拱门，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阔与美丽的巨大广场。
广场地面完全由纯净的能量水晶铺就，透明的水晶之下，仿佛有浩瀚的星河在缓缓流淌。广场的中央，正是那株支撑天地的翡翠母树的主干，粗壮得如同山脉，散发着温暖而威严的生命光辉。
而此刻，最引人注目的，是聚集在母树下方的、数以万计的唱诗班。他们穿着统一的月白色圣袍，种族各异，有人类、精灵、半精灵甚至少数温和的神族后裔，所有人都在一位身着翠金神袍、头戴花冠的高阶女祭司的引导下，全心投入地吟唱着。
他们的歌声汇聚成实质般的金色与翠绿色音符，盘旋着升上高空，融入母树的光辉之中，然后又化作更加绚烂的光雨洒落下来，滋润着广场上的每一个人。光雨落在身上，带来温暖舒适的感觉，仿佛连灵魂都被净化了。
顾白站在广场的边缘，震撼地看着这神圣宏大的场面。这并非战斗的力量，而是一种纯粹的、凝聚了信仰、希望与生命的美好力量。这种力量，在他经历的那些绝望副本中，几乎早已绝迹。
就在他被圣咏吸引，微微失神的刹那——
“小心！”
一声清越而略显急促的提醒在他身侧响起。
同时，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顾白瞬间回神，侧身避让。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跑得飞快的小男孩，手里举着一个冒着泡泡的、彩虹色的炼金糖果，哇哇大叫着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冲了过去，险些撞到旁边一位抱着孩子的精灵女士。
顾白转头，看向出言提醒并推了他一下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一身材质考究、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学者袍，袍角绣着精致的银色星轨图案。
他身材颀长，肩宽腰窄，学者袍略微宽松，却依旧能隐约勾勒出其下流畅而富有韧性的薄肌线条。他有着一头柔软的、如同月光织就的浅金色短发，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神匠精心雕琢，尤其是一双碧蓝色的眼眸，清澈明亮，仿佛蕴藏着无垠的智慧与温和的好奇。
此刻，他见顾白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冲淡了那份过于精致的疏离感，显得亲切又略带腼腆：“抱歉，情急之下冒犯了。我看那位小兄弟跑得实在太快，怕他撞到你。”
他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琴弦，温和悦耳。
顾白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他微微颔首：“无碍，多谢。”
青年学者似乎对顾白产生了兴趣，尤其是那双独特的银眸。他碧蓝的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但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纯粹学术上的好奇：“举手之劳。阁下似乎……不是第七星域的人？您的发色和瞳色非常独特，我从未见过。在下【星语研究院】的见习学者，艾洛斯，正在协助导师进行‘花神祭期间公众情绪能量场与母树光辉共鸣频率’的课题研究。”他友好地自我介绍，并指了指别在胸前的、一枚镶嵌着微缩星图的徽章。
【星语研究院】？顾白心中微动。残缺的记忆里，这似乎是永耀星穹一个极其重要的知识机构。
“顾清。”他报出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声音平淡。
“顾清？”艾洛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讶异，快得仿佛是错觉。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很高兴认识你，顾清阁下。你是来参加花神祭的吗？今年的圣咏似乎比往届共鸣更强，能量场的汇聚效率提升了至少零点三个百分点……”他下意识地就开始分享自己的观察，俨然一个沉浸在学术世界中的研究者。
顾白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从艾洛斯零碎的描述中，他得以更深入地了解这个时代的细节。这是一个知识蓬勃发展、对世界认知充满自信的时代。
“……可惜诺拉导师没来，她说这种‘过于感性的集体能量波动’会干扰她的逻辑思维。”艾洛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又兴致勃勃地看向顾白，“对了，顾清阁下，请问您来自哪个星域？我粗略的看了眼，您的血脉特征非常奇特，或许蕴含着某种未知的星辰之力？当然，这只是我的学术猜测，绝无冒犯之意。”他连忙补充，眼神诚恳。
就在顾白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时，广场上的圣咏进入了最高潮部分！
所有唱诗班成员的声音陡然拔高，空灵神圣至极！翡翠母树的主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绿光，一道巨大的、由纯粹生命能量构成的光柱冲天而起，贯通天地！
漫天光雨变得更加密集，几乎化为了实质的、散发着浓郁花香的绿色光之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
“哇——！”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人们伸出手，欣喜地接住那些光之花瓣，花瓣触手即化，融入体内，带来更强的舒适感。
艾洛斯也惊喜地抬头，张开手掌接住几片花瓣，感受着其中精纯的能量，满脸的陶醉：“太美妙了！这种大规模、高纯度的生命能量赐福，简直是法则应用的奇迹！”
顾白同样沐浴在这场光之花雨中。磅礴而温和的能量涌入他的身体，快速修复着他穿越时空和之前战斗留下的所有细微损伤，甚至连眉心的神格碎片都发出满足的嗡鸣，贪婪地吸收着这同源的力量。他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然而，在这极致的圣洁与美好之中，他的【世界线观测】却不受控制地、冰冷地闪现出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世界线碎片（既定历史锚点）】：同样是这个广场，同样的母树，却在污秽的黑暗暴雨中哀鸣。翠绿的光辉被墨绿与暗红侵蚀，唱诗班的圣袍沾满污血，虔诚的信徒化为扭曲的怪物，光之花雨化为腐蚀性的脓液……那高阶女祭司的头冠碎裂，眼中流淌着血泪，仍在徒劳地吟唱，直至被巨大的永寂之爪碾碎……
“嗬——”顾白猛地闭上眼，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骤然一窒。那画面的冲击力太过强烈，几乎让他当场失态。
“顾清阁下？你怎么了？”艾洛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关切地询问道，“是能量灌注太强不适应吗？”他显然无法理解顾白此刻所承受的煎熬。
顾白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战栗，再睁开眼时，银眸已恢复成一片深潭般的平静，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没什么，只是……有些震撼。”
艾洛斯理解地点点头，感慨道：“确实，每次花神祭的赐福都让人震撼。愿母树大人的光辉永远庇佑春晖城，庇佑星穹。”他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祈愿。
愿光辉永庇……
顾白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却只觉得无比沉重与讽刺。
就在这时，人群再次骚动起来。祈福仪式似乎接近尾声，唱诗班开始退场。广场另一侧，传来了更加欢快热烈的音乐声，似乎晚上的星火表演准备活动已经开始了。
“晚上的星火表演才是祭典的重头戏！”艾洛斯眼睛发亮，热情地对顾白发出邀请，“顾清阁下，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的话，不如一起？我知道一个不错的观景位置，就在那边的‘观星者回廊’，角度绝佳，而且人相对少一些。”
顾白看着眼前这个热情、单纯、对世界充满好奇和善意的年轻学者，看着他碧蓝眼眸中倒映着的、此刻依旧璀璨的母树光辉，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既定的历史残酷无比。
但……万一呢？
万一那0.000…1%的未知变数……
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好。”
或许，近距离观察这个时代的人，能让他找到一丝……改变的契机？或者至少，更深刻地理解，他所要守护的、以及他所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艾洛斯见他答应，脸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温暖，仿佛能驱散一些顾白心中沉重的阴霾。
两人随着逐渐散去的人流，向着广场边缘那条悬空的、由透明水晶和银色金属构筑的优美回廊走去。
夕阳的金辉为整个春晖城披上了温暖的纱衣，翡翠母树的光芒与天幕上的星辰开始交相辉映。
祭典的狂欢，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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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弹幕】： （信号依旧极不稳定，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扭曲雪花）
【刚才吓死我了！差点撞到人！那个小哥哥好帅啊！金发碧眼！是精灵吗？】
【好像是学者？星语研究院？那是什么机构？听起来就好厉害！】
【乱码哥说他叫顾清？是本名吗？可之前貌似叫什么顾白来着啊？不过真好听！】
【这个学者小哥哥人真好，还邀请乱码哥一起去看表演！】
【哇塞！那个祈福仪式！太宏大太神圣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光雨！是绿色的光雨！感觉好舒服啊！隔着屏幕都想吸收！】
【乱码哥刚才怎么了？脸色突然好难看？是想到什么了吗？】
【不知道啊，突然就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是不是能量太强受不了？乱码哥好像还没恢复过来？】
【这个时代太美好了……美好得让我害怕……】
【+1，弹幕护体！千万别刀！求求了！】
【你们看那个学者小哥哥，看乱码哥的眼神亮晶晶的！有点好磕！】
【cp粉又开始了是吧？不过确实……颜值好配！】
【乱码哥答应了一起去！啊啊啊！并肩走了！】
【画面好美……夕阳，母树，光雨，两个帅哥……如果这不是恐怖游戏直播间该多好……】
【我还是觉得心慌……乱码哥那个眼神……】
【求系统别搞事！让这美好多停留一会儿吧！】
【（信号剧烈波动……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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