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邵杰便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走过一个廊柱拐角,身影即将消失时,他用余光正好看见侯老爷拉着那个车夫问话,脸上的表情带着审视和探究。
想必是在详细询问车夫,邵杰在镇上的行踪。
邵杰回去后,夏竹和黄全不在,他又去看了其他几个房间。
都还没回来。
邵杰本来想立刻出去找夏竹他们分享情报,但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可是以“身体不适需要针灸”为由出去的,此刻理应表现出些许疲惫才对。
于是他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没过多久,只听房门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像是有人在外面轻轻推开门缝。
邵杰立刻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假装睡着。
门外的人并没有进来,只是停留在门口,似乎朝里面打量了一会儿。
片刻后,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动,门被重新关上了。
应该是侯老爷不放心,派人来探查虚实的。
邵杰心中暗忖,还好留了个心眼没出去,不然被他撞见我刚“针灸”完就生龙活虎地到处跑,肯定要引起怀疑了。
邵杰又躺了一会儿,听到门外走廊里传来了徐文和袁梦熟悉的拌嘴声,由远及近。紧接着,自己的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
邵杰知道是队友回来了,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推门进来的正是夏竹。
他看到邵杰在房间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邵杰解释道:“嗯,借用了侯家的马车,来回很快。”
夏竹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侯老爷那边没怀疑你吧?”
邵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夏竹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切入正题:“怎么样?有发现吗?”
邵杰神色认真起来:“有。我跟着张家的丫鬟,看到她去买纸钱了。但我不确定是张清棠自己用还是张家要用。
我注意到她买的黄纸,就是普通净面的。
如果那黄纸是张清棠用的话,说明我们今天看到的纸屑应该是事后由懂行的人亲手画上去的。”
夏竹沉吟道:“我今天下午也特意找村子里几位年岁最大的老人打听过了,他们都摇头,说从来没听说过哪种习俗需要在烧的黄纸上印那种特殊的纹路。
搞清楚这个纹路的用途和来历,或许可以辅助平息李知的怨气。”
邵杰接着分享他的发现:“我还打听到一件事,张清棠的母亲,就是靠风水玄学起家的,张家是这方面的行家。”
夏竹眼神一凝:“如果张家精通风水,那这种特殊的纹路就一定有其出处和讲究。既然她家丫鬟买了黄纸,我们明天早点去湖边蹲守,看看张清棠会不会再来。如果她来,重点看看她烧的纸钱上面有没有纹路,或者她是如何处理的。”
邵杰表示赞同:“她应该会来的。据说侯修然死后,张清棠寻死觅活了好一阵,最近才稍微消停点。”
夏竹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深思:“我总觉得……这个张清棠,恐怕知道很多我们并不了解的内情。”
就在这时,徐文和袁梦推门走了进来。徐文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下四周:“咦?黄全和那俩呢?”
夏竹:“还没回来。”
他话音刚落,黄全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回来了回来了!” 说着,他和单宇、张瑞前后脚走了进来。
张瑞最后一个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大家默契地围坐在一起,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徐文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解开谜题的兴奋:“我打听到为什么侯家人知道李知家的情况,但村子里的人却几乎不知道的原因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不管怎么说,李知家和侯家也算办过冥婚的‘亲家’。李知一家三口意外溺毙后,是侯老爷私下派人去料理的后事,偷偷埋了的。侯家觉得这种事说出来既不光彩,又怕被不知情的人胡乱联想,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和恐慌,所以就对外秘而不发了。”
旁边的黄全冷哼一声,一针见血地补充道:“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我看就是做贼心虚,李知是被淹死的,就是怕被村里人传言是李知怨气不散,回来索命,才把他们一家都带走了!所以才拼命掩盖!
我下午跑了趟隔壁村子,那边的人说法却完全不一样。他们都说李知的爹妈是前阵子突然发了一笔横财,拿着钱欢天喜地地搬到县城里享福去了,根本没人知道溺毙的事。”
张瑞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情况,接着汇报他的发现:“我和单宇今天下午主要想去探探那个高人的底。
我们找到停放李知棺材的那处厢房,听说高人一直待在里面捣鼓什么。
我俩想尽办法找机会看看里面的情况,但那门口一直有侯府的下人守着,看得特别紧,明确说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们试了很多办法,绕后、假装路过、甚至想找借口支开他们,都不行。硬生生蹲守了一下午,也没找到任何机会溜进去。”
夏竹听完,面色凝重地总结:“李知的死,绝对不简单。她连她自己的亲爹亲妈都可能没放过,如果我们找不到真正的关键和化解的诀窍,我看光靠做法事,这怨气是很难平息的。”
他顿看向众人,接着又说:“邵杰打听到,张清棠的母亲本身就是精通风水玄学起家的。结合目前种种迹象,我怀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高人’,很可能和张清棠,甚至和她母亲,脱不了干系。”
徐文一听,惊讶地看向邵杰,夸张地赞叹道:“嚯!邵杰,这都被你打听到了?可以啊!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邵杰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基操勿6。”
徐文立刻转身,对着袁梦一本正经地说:“看见没?下次别说我不低调了,这儿有个比我还不低调的来了!”
袁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少来了你。人家邵杰那是真有本事,说话可比你正常多了。”
晚饭过后,天色很快就彻底黑了下来。
七人还没休息多久,就被侯府的小厮恭敬却不容拒绝地请到了那间停放李知棺材的偏僻厢房外。
小厮在门口止步,低声道:“各位客人请进,高人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