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临走的时候把琥珀吊坠放在了五条悟那里。
先是五条悟提出请求,表示他希望向这位前辈多多请教。千夜本来想拒绝,可是安倍晴明让她答应。
千夜有一丝微妙的失落。
安倍晴明先是和天元私下嘀嘀咕咕,现在又要和五条悟私下嘀嘀咕咕。
她海千夜已经不是安倍晴明最重视的小蛋糕了!
这话说出来太过于矫情,所以千夜什么也没有说,乖乖地把琥珀吊坠交给五条悟,自己回到一百二十平米的家,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
打开手机,最后一条短信是甚尔发来的:『结束没有,回电话。』
千夜没打算给他回电话。
回电话要怎么讲?说我快要肉体飞升了没心情搭理你?
可是她还欠九十九由基一个任务,拿到甚尔的血。
这个还没有完成。
想来想去,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所以最后回复一条短信:『我受到了诅咒,一个月后会离开这个世界。可以给我一管你的血吗?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
甚尔皱着眉看完了这条短信。
然后被气笑了。
头一次被断崖式分手,还是如此荒诞的理由!
还敢直接要他的血,真是装都不装了。
说着是在研究『天与咒缚』,实际上说不定拿着他的血转头就卖给禅院家或者别的什么人。
毕竟,血液是可以用来施咒的媒介。
他可以给,这个风险他冒得起。
可是大小姐这种态度,钓鱼连饵都不肯下吗?
……就算是野狗,也不必乞求她的爱。
千夜等了几分钟,没有收到甚尔的回复。
难道说是因为发短信不够真诚,要打电话跟他说比较好?
可是她担心打电话会整理不好措辞说错话,不像发短信可以斟酌字句。
于是放低姿态,又给他发一条短信:『求求你了?』
『发信回执:您的消息对方无法接收』
……被拉黑了。
大小姐无语,什么人啊这是!太翻脸无情了吧!
事已至此,上床睡觉。
有人睡得着,有人睡不着。
甚尔把她的号码拉黑了五分钟,随后又烦躁地放出来。
他此时此刻,依靠着车门,能看到她家里的灯光。
灯光很快熄灭,也没再有一条短信,一个电话。
长叹了一口气。
被抛弃了啊。
有了能好好活着的办法,千夜仿佛有了新的奋斗目标,就连睡眠都比之前好很多。
一觉睡到早上十点,爬起来之后先给九十九由基发了一封邮件,告诉她自己一个月以后因故要『出远门』,甚尔这边的任务可能无法完成。
等到刷牙洗脸结束之后,已经收到了九十九由基的回复:『没关系,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成功。你每天发来的观察报告已经很细致了,我现在有了一些想法,还需要验证。至于花御,我有让总监部的朋友留意,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他的事故报告。最后,不管怎么说,你没有完成我们的交易,所以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要还。』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吧,千夜想道。
十一点的时候,千夜收拾好出门。
她准备去商场买一些礼物送给认识的人。
最重要的是给伏黑惠买好近几年要用的东西。他现在那么小,甚尔的那种照护方式,真怕小孩哪天噶了。虽然原本剧情是平安长大,但实在很难想象他怎么个平安长大法。
对了,还要给他在托儿所多充几年钱。这样即便甚尔把小孩忘了,起码还有人管。
她现在的身份是『海伶』,所有的财产都在这个身份名下,以后也不会用了。
总不能人走了钱还没花完。
给孔时雨也准备一件礼物吧,毕竟是第一个给她发钱的人。
还有九十九由基,是她到这个锚点之后第一个认识的人类……平心而论,九十九由基对她还不错,而且之后还有要拜托她的地方。
至于甚尔……
都已经这样了,估计送他礼物也会被嘲讽吧。
给惠的东西也只能拜托商店直接邮寄到家了。
列了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千夜这才准备好出门。
打开门吓了一跳。
高大的黑色身影就站在她的门边,碎发有些遮挡住眼睛,看不清目光。
如同蛰伏的怪物,透着昏暗与危险。又如同游荡的野犬,守在废弃的营地。
在看到千夜的一瞬间。
他站直身体,鼓胀的肌肉显露出青色的血管。低沉的神情像被吹开的灰烬,恍若无觉。
甚尔神色淡然如常,仿佛昨天的情绪没发生过:“去哪里?我送你。”
“你……一直等在这里?”千夜无措地问:“很久了吗?”
“嗯,很久了。”男人半点没有要减少她的道德压力的意思,“从昨晚等到现在,想着你会不会给我打一个电话,会不会想到我,你的心里能不能看见我。”
作为一个有道德的人,千夜确实感受到了压力。
他这是阳谋。
“……是你先把我拉黑的!”千夜试图抗辩。
“嗯,是我自己高估了在你心目中的份量。”甚尔半点不否认,“现在知道错了,所以巴巴地来找你。”
这……也太直白了。
千夜还没有处理过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
这让她有一股热气从心脏弥漫,顺着血管蒸腾,然后在大脑的地方冷静下来。
她不是不动心,只是她要走了。
在新的时间线里,她也不可能和甚尔再继续这种关系。
所以——
“到底为止吧。”
千夜越过他,走到水晶装饰的电梯前,按下呼叫键。
她硬起心肠说:“是你自己要在这等的,我可没有这样要求。难道还要让我为此负责吗?”
“没错,是我自愿的。”他突然笑了,却没说下去。
『叮』一声,电梯到了,轿厢门敞开。
“这段时间谢谢你帮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有……很快乐的时候。”千夜走进电梯门,看着他说。
“但是抱歉,我往后的人生计划里,没有安排你的位置。”
千夜在门内,他在门外。
电梯门缓缓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