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除夕前的深圳,华侨城洲际酒店的宴会厅里流光溢彩。乐居生活的年会舞台上,红色幕布印着“同心筑梦,共赴新程”的金色大字,台下50张圆桌坐得满满当当,餐具碰撞声、说笑声混着舞台上的轻音乐,织成一片热闹的年味儿。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年度核心贡献奖得主——技术总监李建军上台领奖!”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聚光灯瞬间打在建军身上。他刚跟研发部的同事碰完杯,手里还沾着红酒的水珠,听见名字,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西装领口——这件西装是秀兰上周陪他买的,说“年会要穿得正式点,配得上技术总监的身份”。
走上舞台,张总手里拿着水晶奖杯,笑着递过来:“李工,这杯酒我先敬你,没有你,就没有乐居的今天。”他转身对着台下,提高声音,“大家看大屏幕,这是李工这两年的成绩单——带领研发部完成营销网站、商户数据看板、定位终端三个核心项目,支撑公司从10人扩到50人,拿下1000万投资,商户入驻量突破1000家,覆盖深圳8个区!”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项目截图:营销网站的用户访问数据从日均1万涨到10万,商户数据看板上的“销售额同比增长30%”字样格外醒目,最后定格在“1000家商户入驻”的红色喜报上。台下响起掌声,建军顺着灯光看去,看见秀兰坐在第三排,正举着手机拍照,李梦趴在椅背上,挥着小手喊:“爸爸最棒!爸爸加油!”
他接过奖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水晶,心里却暖得发烫。“谢谢张总,谢谢大家。”话筒里传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刚转型互联网时,我总怕自己40岁了跟不上节奏,是团队的兄弟陪着我熬夜改代码,是公司给了我试错的机会,更是家人的支持,让我能安心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年轻同事:“很多人问我,硬件和互联网哪个更难?其实都不难,难的是‘不放弃’——做北斗芯片时,我调试了30次才成功;做营销网站的高并发时,我们熬了7个通宵才想出分流方案。技术人不怕难,怕的是没机会把技术用在实处。接下来,我们还要做物联网项目,把硬件和互联网捏得更紧,让乐居的服务,真正走进每个商户的店里,走进每个用户的生活里。”
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热烈。下台时,小吴凑过来,拍着他的肩:“李总,你刚才说的物联网项目,啥时候启动?我早就想跟着你做硬件对接了!”“年后就开始调研。”建军笑着说,把奖杯递给秀兰,“帮我拿一下,我去跟张总聊两句。”
张总正在跟投资方的王总说话,看见建军过来,笑着招手:“李工,王总刚还问你呢,说你这‘硬件+互联网’的思路,要是做物联网终端,说不定能开辟新市场。”
王总握着建军的手:“李工,上次你跟我聊的‘轻量化定位芯片’,我觉得很有前景。现在深圳在推‘智慧社区’,要是能把芯片装进商户的收银机、门禁里,既能定位,又能收集数据,市场需求肯定大。”
“我也在琢磨这事。”张总接过话,“公司明年想把物联网作为重点业务,你懂硬件,又懂互联网,这个项目交给你牵头,怎么样?预算和团队都给你配足,你只管放开干!”
建军心里一动——这正是他藏在心里的想法。去年做商户定位模块时,他就想过把当年的轻量化芯片改改,做成低成本的物联网终端,只是后来忙着扩商户,没来得及深入。现在张总主动提出来,又有投资方支持,刚好能把想法落地。但他想起上周路过梅林一村时,中介说的“90平200万”,想起银行卡里的15万存款,犹豫了一下:“张总,我想先调研下市场,看看商户的实际需求,比如终端的成本、功能,还有政策导向,再出详细方案。”
“没问题!”张总爽快地答应,“调研经费公司出,你可以带两个人一起,多跑几家商户,多跟硬件厂商聊聊,咱们不打没准备的仗。”
年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建军开车带妻女回家,李梦抱着奖杯,坐在后排,一会儿摸摸水晶,一会儿问:“爸爸,这个奖杯能放在我的书桌上吗?我要让同学看看,我爸爸是技术总监!”
“当然能。”建军笑着说,透过后视镜,看见秀兰正帮女儿理了理头发,眼里满是笑意。车辆行驶在深南大道上,高楼大厦的灯光映在车窗上,像流动的星河。李梦慢慢睡着了,秀兰轻声说:“刚才王总跟你聊的时候,我看你有点犹豫,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建军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我在想,要是做物联网终端,能不能做得更灵活点——不只是给乐居的商户用,还能卖给其他公司,甚至自己做个小品牌。”他没说出口的是,月薪虽然高,但想在深圳买房,还是差得远;如果能把终端做成爆款,说不定能赚更多,让家人早点住上自己的房子。
秀兰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做就去做,我相信你。以前你做芯片,我不懂,但我知道你能做好;现在你做物联网,就算难,你也能拼出来。家里有我呢,你不用操心。”
回到家,把李梦抱到床上,建军走进书房,打开台灯。书桌上,放着两个文件夹:一个是“乐居物联网项目初步方案”,里面画着终端的外观草图,标注着“成本控制在150元以内”;另一个是泛黄的旧文件夹,里面夹着2004年的“轻量化芯片”图纸,纸边已经磨出毛边,上面还留着当年的计算笔记——“芯片面积10mmx10mm,功耗5mw”。
他把两个文件夹并放在一起,拿出笔,在草稿纸上写“创业”两个字。笔尖顿了顿,又画了个问号——现在的工作稳定,薪资高,还有分红,要是创业,万一失败了,不仅没了收入,还可能欠外债;可要是不试,一辈子做打工族,什么时候才能在深圳买上房?李梦以后上学、结婚,都需要钱,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得再拼一把。
“还没睡?”秀兰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放在桌上,“别熬太晚,明天还要送梦梦去外婆家。”她看见草稿纸上的“创业”两个字,没多问,只是说:“要是想创业,就先调研清楚,别急着做决定。不管你选什么,我都支持你。”
建军握着她的手,心里暖暖的。他想起2004年失业时,秀兰煮的那碗面条;想起考驾照时,她炖的排骨汤;想起升技术总监时,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行”——这个家,因为有秀兰,才成了他最踏实的后盾。
“我会的。”他把牛奶递给秀兰,“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
秀兰走后,建军把两个文件夹收进抽屉,关上台灯。窗外的深圳,夜景璀璨,高楼里的灯光像无数个希望,有的亮着,有的灭了,却总有新的灯光会亮起。他知道,自己的技术巅峰不是终点——物联网项目是新的起点,创业的念头是藏在心里的火种,而家人的支持,是他敢往前闯的底气。
躺在床上,他想起李梦说的“爸爸最棒”,想起张总说的“放开干”,想起王总说的“市场需求大”。黑暗里,他嘴角忍不住上扬——或许,42岁的他,不用再怕“年龄壁垒”,不用再愁“房价追不上”,因为他手里有技术,心里有家人,脚下有方向。
深圳的夜,很静,却藏着无数人的梦想。建军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明年的自己,带着团队跑商户、聊厂商,把轻量化芯片装进一个个物联网终端,送到深圳的大街小巷;仿佛能看见几年后的自己,带着家人走进属于他们的房子,李梦在客厅里跑,秀兰在厨房做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1000家商户”的奖杯上,亮得耀眼。
他知道,故事还没结束。技术巅峰之后,还有更广阔的战场在等着他——而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