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夫妇没想到李泰会如此果断地否定了这件事儿。
“青雀，你总要给个说法吧。”李世民非常不满，啥也不说直接否了，这叫什么事儿。
李泰觉得说什么流量动能这些人根本听不懂，所以直接给出了一个非常直观的理由：
“父皇，您想想，若是这水车真的好用，秦先生会一直不出手吗？而且实不相瞒，儿臣也在寻找适合安置水车的地方，至今一无所获。”
这个答案够直接了，李世民只能看向长孙皇后。毕竟这事儿是后宫在主导，他真不清楚细节。
长孙皇后其实觉得李泰说的很对——毕竟那是秦川，要是可行的方案怎么可能不用？但是冬雪却告诉过她，这水车方案绝对是最可行的，而且这事儿她还问过晋阳公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所以她还是坚定地说道：
“青雀，先别说的太绝对，我觉得你们先看看我们准备安置水车的地方，咱们再说吧。”
秦川虽然觉得就算去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看在冬雪的面子上，他还是准备去一趟。
……
几辆马车直奔后宫深处。这里对于很多男人都是陌生的，秦川来过一次，只是那次来去匆匆没太仔细看过；李泰也没怎么来过，毕竟他早早就在外开府了，这后宫于他而言只是个名称。
两人并排坐在马车上，对面是李世民夫妇和冬雪。
秦川指着马车外的一条三米宽的小河，看向冬雪：
“你们是要在这条河上安置水车？”
冬雪点点头：“确实如此。”
秦川一脸纠结，再次看向外面的河流，问李泰：
“魏王殿下，你说在这里安置水车，满足满负荷的生产线需要多少水车截流啊？”
李泰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河是永安渠，贯穿整个长安，水量不少但是非常平缓。用水车截流这里，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如果要是分段截流倒是可以产生足够的动力，但是那这个作坊就需要沿着河渠建设，要从这里直接建到皇宫外，估计也不够长。”
秦川很认可这个答案，他看向冬雪：“赵宝林，听到了吗？你这想法不可行。要我说你们可以把这个蜂窝煤的制作交给秦家庄那边，我会帮你们说好话的，绝对能便宜。”
冬雪此刻也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了。毕竟她这点东西也是跟着秦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看到学到的，自己能想到的，秦川那么厉害怎么会忽略呢？她一脸忧虑。
长孙皇后看不下去了——冬雪可是后宫的宝贝，竟然被这两小子挤兑，这不能忍。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小心治你们一个大不敬。”
秦川和李泰根本不放在心上。在他们眼里，对面三人就是不懂技术还瞎指挥的管事，一点儿也不想搭理他们。
李世民是男人，他在李泰二人眼里看到的就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这个他李世民也忍不了。
“你们两个最好收敛点儿，做人要留点儿余地。”李世民其实也没什么能训斥他们的，毕竟这个事情他也是一点不懂。
二人还是不以为然，看着窗外的景象。但是随着马车的深入，两人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秦川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这后宫深处竟然隐藏着不少产业，有砖厂、石灰场，那边的竖窑似乎是水泥窑。
秦川看了好久，这才坐稳了身子，惊讶地看着李世民：
“陛下，这地方有这些产业合适吗？”
李世民瞟了他一眼：“这里是朕的家，有什么没什么还轮不到你管。”
“父皇，这砖窑虽然规模不大，但看样子应该是按照秦家庄的仿造的。这个可以用焦炭烧的，那样更高效，怎么你们却在烧木柴啊？”李泰有些不解。
这个时候轮到李世民三人装上了，三人一言不发，就是盯着对面的秦川二人。
秦川又往窗外看看，发现了不少人在收集草木灰，一下就明白为什么烧木柴了。
他对着李泰说了两个字：“碱水。”
李泰也学着秦川往窗外看看，没有什么发现：“秦先生，这哪来的碱水啊？如今我要一点碱都要去求长乐的，难道这里开出了碱矿吗？”
秦川笑着说道：“魏王殿下，这里做的碱水属于弱碱，和长乐手里的是不一样的。”
李泰又抻着脖子往外看：“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啊？”
“这个碱水是用草木……”
秦川刚说到“草木”两个字，直接被李世民堵住了嘴。
“闭嘴！”
李世民三人一直也不知道秦川嘴里说的碱水是什么东西，但是刚才一说到“草木”两个字，一下明白了——他所说的碱水就是草木灰水。
这在李世民眼里就是后宫皂基的核心秘密。因为李丽质不止一次向他打听过后宫皂基除了用猪油以外还需要什么，而且用草木灰就能造出皂基这种事情，想想就很神奇。所以李世民早早就把这事情列为了机密，下了封口令。
秦川不傻，一下就知道这个草木灰碱水的事情不能乱说了，他只好闭嘴。
李泰更不傻，知道后宫一定有制造碱水的特殊方法，他很想知道，但是眼下这情形似乎也不能多问。他虽然闭嘴了，但是心里一直盘算着“草木”两个字，想通过这两个字找到头绪。
车厢里经过短暂的安静以后，马车停了。秦川下了马车，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有几个宫女正在把甩干的衣服晾晒起来。
秦川扫了一眼几个简易的洗衣机大桶，又看了看连接水车的联动杆，感觉莫名其妙——因为看这粗糙的设计多半是冬雪凭借记忆和感觉摸索着弄出来的。
这就很奇怪——冬雪既然懂这个逻辑，怎么可能不懂这永安渠的水根本不可能给大型生产线提供动力呢？
冬雪这个时候递给了秦川一个望远镜，指着一个方向：
“东家你往那边看。”
秦川还没拿起望远镜，就听到了李泰一声惊呼：
“我的天啊，长安竟然还有这种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