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被杨家人哭闹得焦头烂额,忽闻城下传来通报:“呼延庆有话要与寇丞相说!”
庞文心中一紧,忙跪下请旨:“皇上,臣愿随寇丞相一同登城,以防呼延庆与寇丞相暗中勾结!”他眼珠乱转,满是提防。
皇上此刻六神无主,当即应允:“准奏!”
城楼之上,庞文缩着脖子,故意把身子压得低低的,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城下,那模样活像只偷油的老鼠。寇准站在一旁,见他这副丑态,憋笑得肚子直疼,却只得装作若无其事。
城下,呼延庆见寇准现身,恭敬地喊了声:“寇爷爷!”随即对身后的弟兄们道,“都给寇爷爷磕头!”
呼家小辈齐刷刷跪下,磕得地面咚咚作响。呼延庆指着呼延平:“这是我二弟呼延平。”
呼延平虽莽撞,此刻却听话得很,咚咚磕了三个头:“见过寇爷爷!”
“好,好。”寇准连声应着,眼眶已有些发热。
呼延庆又拉过呼延明:“这是我三弟呼延明,是二叔呼延守用的儿子。”
呼延明也恭恭敬敬磕了头。接着,呼延光、呼延照被拉到跟前:“这是四娘萧赛红所生的两个弟弟,呼延光、呼延照。”
“见过寇爷爷!”两个半大孩子齐声喊道。
最后,呼延庆将一个眉眼酷似钢叉公主的少年拉过来:“这是四弟,钢叉公主的儿子。”
少年怯生生磕了头,声音虽小,却清晰可闻。
寇准望着眼前这一群虎头虎脑的少年,想起二十年前呼家三百余口被灭门的惨状,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好啊……好啊……”他喃喃自语,心中百感交集——呼家的血脉,终究是续上了!
庞文在一旁听着,见他们只是认亲,并未提及军务,心中稍安,却仍竖着耳朵提防。
呼延庆不再多言,取出一封火葫芦王亲笔所书的信,搭在箭上射上城楼。寇准接住,展开一看,随即呈给皇上。
皇上看完信,眉头紧锁——呼延庆竟要求让王大人与包公来城头答话。
“皇上,信上写了什么?”寇准故作不知地问道。
皇上无奈,只得把信的内容说了一遍。寇准当即跪下:“皇上,如今之计,唯有依呼延庆所言,召回王大人与包大人,方能平息此事。”
皇上连连摆手:“不可!王大人的官是朕亲自免的,如今让他官复原职,岂不是向天下人承认朕错了?”
“皇上,”寇准道,“眼下要紧的是解长安之围,辨明呼家冤屈。若是固执己见,恐生变数啊。”
“那……那也不能让朕认错!”皇上梗着脖子,满脸不愿。
寇准叹了口气:“若是皇上不肯,老臣也无计可施了。”
城楼上下陷入僵局。城下,呼延庆见许久没有动静,朗声道:“寇爷爷!我等只求公正审理,还呼家清白!若皇上不肯,我等只能在城下多等几日了!”
六十万大军齐声呼应,声浪震得城楼都微微发颤。皇上吓得脸色发白,抓着寇准的胳膊:“寇爱卿,这可怎么办?他们要是攻城,可如何是好?”
庞文在一旁急道:“皇上,绝不能让步!呼延庆这是得寸进尺!”
寇准瞪了他一眼:“庞大人有何良策?莫非想让城破人亡?”
庞文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悻悻闭嘴。
皇上急得团团转,最终还是看向寇准:“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是好?”
寇准道:“不如先让王大人暂代原职,不必明说官复原职,只说是‘协理审案’。待查明真相,若是呼家确有冤屈,再下旨昭雪,也不算皇上认错。至于包大人,可派人去他家乡,请他回京‘共商国是’,这样既给了皇上台阶,也能安抚呼延庆。”
皇上沉吟半晌,终是咬牙道:“罢了!就依你所言!”
寇准心中暗喜,连忙拟旨。庞文见状,急得想插话,却被寇准用眼神制止——此刻皇上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城下,呼延庆见城楼上寇准朝自己点了点头,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心中稍安。他对弟兄们道:“稍安勿躁,想必用不了多久,包大人与王大人便能来了。”
呼家小辈们齐声应和,眼中满是期待。
城楼之上,皇上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大军,心中第一次生出悔意——或许,当年真的错怪了呼家?
而这一切,都被缩在角落的庞文看在眼里,他心中暗暗发狠:绝不能让包公与王大人回来!否则,我庞家就完了!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长安城头悄然展开。呼延庆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能为呼家昭雪,再多的艰难,他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