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咬空，总会留下黏液。——梅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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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
梅洛站在窗边，帘幕紧闭，只留一线缝隙透进城市霓虹的微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影。
那场未遂的撞击非但没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她更深的探索欲。
【004：货车司机抢救无效死亡。车辆为报废车套牌，来源无法追溯。现场未发现其他可疑痕迹。】
【梅洛：对面大楼呢？】
【004：租赁记录混乱，短期租用，付款方式为不记名加密货币。监控在事发时段恰好‘例行检修’。】
太干净了。
干净得像被人精心擦拭过。
这反而印证了她的猜测，袭击目标明确，就是她梅洛。
她转身回到电脑前，屏幕幽光映着她沉静的眸。
既然明面上的线索断了，那就从别处入手。
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绕开组织资料库的权限限制，直接切入城市交通监控网络的底层，调用事发前后几个小时、以画廊为中心、辐射数个街区的所有摄像头原始数据流。
数据庞大如山，她需要从中筛选出那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窗外夜色渐浓。
突然，她指尖一顿。
画面上，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身形普通、低着头的身影，在货车抵达前约十分钟，从对面大楼的后巷走出，很快消失在熙攘人流中。
这人走路姿势有些微的不协调，左肩似乎比右肩略显僵硬。
【004：目标人物步态分析，与数据库内七千三百种常见步态模型比对，相似度均低于百分之四十。存在刻意伪装可能。左肩动作异常，疑似旧伤未愈或近期负伤。】
旧伤？
梅洛眼神一凝。
她想起东南亚雨林中，那个被爆炸气浪抛飞、重重撞在树干上的身影。
一个近乎荒谬，却又无比契合的念头浮上心头。
唯之林？
她不是已经确认死亡了吗？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立刻调取之前存档的、那个来自东南亚的异常信号碎片，将其与画廊附近捕捉到的、属于这个“灰帽衫”的几段模糊电磁信号残留进行深度比对。
【004：信号特征匹配度提升至百分之三十一。存在同源可能性。】
百分之三十一。
依旧不是一个足以定罪的数字，但已远超巧合范畴。
如果真是唯之林……
她侥幸未死，潜回东京，并且有能力策划这样一次精准袭击，背后定然有支持者。
是爱尔兰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梅洛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
她需要证据，更需要弄清楚，唯之林和“夜莺”之间，是否存在关联。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夜莺”任务本身。
既然资料不全，那就自己补全。
她开始追踪“夜莺”近期的资金流向，尤其是那些试图被掩藏的部分。
数字在屏幕上跳跃，穿过层层伪装和空壳公司，最终，指向了几个位于开曼群岛的加密账户。
而其中一个账户，在数周前，曾接收过来自一个与爱尔兰有间接关联的离岸基金的汇款。
线索似乎开始交织。
就在这时，加密通讯器响起，是琴酒。
“进度。”对面冷硬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正在核查‘夜莺’的境外资金链，已有初步发现，可能与内部人员有关联。”
梅洛选择性地汇报，隐去了对唯之林的猜测和遇袭细节。
“证据。”
“需要时间确认。”
“别让我等太久。”
“哒——”通讯切断。
留给梅洛的时间不多了。
她盯着屏幕上“夜莺”的照片，那个看起来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
如果他真的同时与外部情报组织和内部如爱尔兰这样的势力有牵扯，那他就是一颗极其危险的炸弹。
必须尽快接触他，试探虚实，拿到确凿证据。
她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
利用“夜莺”常去的一家高级餐厅，制造一次“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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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梅洛出现在那家以怀石料理闻名的餐厅。
她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妆容精致，气质清冷，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她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恰好能观察到入口。
“夜莺”准时出现，依旧是西装革履，独自一人。
他被侍者引到预定的座位，离梅洛不远。
梅洛耐心地用着餐，姿态优雅，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商务女性。
直到“夜莺”用餐完毕，起身走向洗手间方向时，她才不紧不慢地拿起手包，跟了过去。
在走廊转角，她算准时机，与走出来的“夜莺”轻轻擦肩而过。
同时，指尖微动，一个纽扣大小的微型追踪器悄无声息地黏在了他西装外套的内侧下摆。
“抱歉。”她微微颔首，声音清越。
“夜莺”停下脚步，扶了扶金丝眼镜，露出一抹程式化的微笑：
“没关系，女士。”
他的目光在梅洛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礼貌地移开，继续前行。
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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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梅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004：追踪器已激活，信号稳定。】
【梅洛：嗯。】
她看着“夜莺”离开餐厅的背影，眼神深邃。
棋子已布下，接下来，就是等待鱼儿游动了。
只是不知道，这条鱼的背后，是否还藏着一条伪装成水草的毒蛇。
她结账离开，融入餐厅外明媚的日光下。
追踪器的信号稳定地反馈着“夜莺”的移动轨迹，一切似乎都在按计划进行。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那个曾出现在画廊对面的“灰帽衫”，正透过一家商店的橱窗反射，默默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
帽檐下，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
狩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