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眼前不再是灰暗的黑岩山脉,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丛林。天空是澄澈的湛蓝色,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落,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精纯的灵气,与之前那个异界的狂暴灵气截然不同。
“这里是…… 另一处异界?” 萧墨撑着地面缓缓起身,浑身骨骼传来阵阵酸痛,刚才被卷入空间裂隙时受到的震荡还未完全消散。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参天的古木与缠绕的藤蔓,眉头微微蹙起。慕容清芷也挣扎着坐起身,白皙的脸颊带着一丝苍白,她抬手揉了揉发昏的额头,闻言看向萧墨:“你上次就是去到了这种地方么?”
萧墨微微点头,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语气凝重:“类似的异界空间,但环境却完全不一样。上次的异界灵气狂暴混乱,而这里的灵气虽浓郁,却总透着股不对劲。小心一些,这种未知的异界,往往潜藏着强大的本土存在。”说罢,他快步走到慕容清芷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混沌真元顺着掌心缓缓涌入她的体内,帮她平复翻腾的气血。同时,他自身的真元也在周身缓缓流转,神识如蛛网般扩散开来,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处动静。
这片丛林的灵气浓郁得有些反常,远超蓝星的任何一处修炼秘境。萧墨深吸一口气,灵气涌入肺腑时,除了带来温润的滋养感,还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毒丝,正顺着呼吸悄悄渗入经脉。他刚想提醒慕容清芷,就见对方周身的白绸带已无风自动,凛冽的冰心剑意快速流转,在体表凝成一层半透明的淡青色薄甲。
“小心,这灵气不对劲。” 慕容清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指尖萦绕的剑意微微颤抖,“我的冰心剑意对邪祟与毒素最为敏感,能清晰感觉到,这灵气中藏着极淡的毒瘴,看似无害,实则阴柔刁钻,长期吸入会缓慢侵蚀神魂,让修士不知不觉间灵力紊乱。”
萧墨心中一凛,立刻运转元婴之力内视丹田。果然,在丹田内壁边缘,已附着上一层细密的灰黑色雾气,如同薄薄的尘埃,正是灵气中夹带的毒瘴。他不敢怠慢,催动混沌真元在丹田内轻轻一震,黑白相间的气流掠过,那层灰黑色雾气瞬间被净化消融。可刚清除完毕,他又感觉到新的毒瘴顺着呼吸涌入体内,速度虽慢,却如附骨之疽般难以根除。
“这地方的灵气被人为污染过。” 萧墨眼神骤然变冷,右手猛地一握,太阿剑“呛啷”一声骤然出鞘,金玉交辉的剑光在身前划出一道圆满的圆弧,剑气扩散间,将周围半丈内的空气生生荡开,暂时驱散了萦绕的毒瘴,“而且是针对性极强的‘蚀灵瘴’,专门克制修士的灵气运转,长期滞留此处,就算是元婴修士,也会被慢慢耗死。”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既然毒瘴是人为布置,那这片丛林必然藏着幕后黑手。“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探寻源头。”慕容清芷提议道,“蚀灵瘴的浓度应该会顺着源头方向递增,我们循着灵气最浓郁的方向走,大概率能找到症结所在。”萧墨点头认同,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朝着丛林深处行进。
随着深入,周围的环境渐渐发生变化。脚下原本柔软的草地慢慢变得枯黄,草叶边缘卷曲发黑,显然已被毒瘴侵蚀。空气中的毒瘴越来越浓,原本澄澈的灵气已泛起淡淡的灰黑色,吸入肺腑的滞涩感愈发明显。丛林深处传来隐约的虫鸣,却没有半分自然的生机,反而透着股诡异的尖锐,如同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显然是被毒瘴长期滋养后变异的生物发出的。
萧墨挥手布下一道简易的隔音结界,压低声音道:“这些变异生物对毒瘴有抗性,且极具攻击性,尽量不要惊动它们,节省灵力应对未知的危险。”慕容清芷轻轻点头,将冰心剑意收敛内敛,仅在体表留下一层薄甲,脚步放得极轻,两人如同幽灵般在丛林中穿梭。
行至一处山谷入口,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驻足,瞳孔骤然紧缩。这处山谷形似葫芦,入口狭窄,两侧的崖壁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红色藤蔓,这些藤蔓粗壮如碗口,表面布满凸起的瘤节,每个瘤节都是一个鼓鼓囊囊的毒囊,正不断向外渗透着灰黑色的瘴气,如同一个个微型喷泉。瘴气汇聚在山谷上方,形成一片低矮的灰云,将阳光彻底隔绝,让谷内显得阴森压抑。
山谷中央的空地上,数十具修士残骸散落各处,姿态扭曲,显然死前经历过剧烈的挣扎。他们的衣衫早已腐朽,露出的躯体干瘪如柴,最诡异的是,每具残骸的丹田位置都有一个黑洞洞的伤口,边缘光滑整齐,像是被某种力量精准穿刺后,强行抽走了体内的灵气与神魂,只留下一具具失去生机的空壳。几只通体漆黑的甲虫正在残骸上爬行啃噬,被两人的气息惊动,猛地抬起头,复眼泛着幽绿的光,快速钻入残骸缝隙中消失不见。
“是‘噬灵藤’。” 慕容清芷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悸,清芷剑瞬间出鞘,青灰色的剑光暴涨三尺,“古籍记载,这是上古时期的邪异植物,能主动分泌蚀灵瘴污染环境,还能通过藤蔓缠绕住修士,用尖刺穿刺丹田,强行抽取灵气与神魂滋养自身,极为凶险,而且再生能力极强,普通攻击根本无法彻底根除。”
话音未落,山谷两侧崖壁上的噬灵藤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暗红色的藤蔓如苏醒的毒蛇般疯狂扭动,朝着两人快速窜来。藤蔓末端的毒囊鼓鼓囊囊,表皮泛着诡异的光泽,显然已蓄满了蚀灵瘴,一旦触碰破裂,毒瘴便会瞬间扩散。与此同时,地面的枯叶下传来“沙沙”的声响,数只通体漆黑的毒蝎钻了出来,这些毒蝎体型堪比巴掌大小,蝎尾细长,尖端泛着浓郁的幽绿毒光,正是被噬灵藤毒瘴长期滋养出的变异生物,此刻正挥舞着螯钳,朝着两人快速爬来。
“清芷,冰封毒瘴!” 萧墨低喝一声,周身混沌真元轰然爆发,识海中的九十九柄上古灵剑同时震颤,化作道道流光飞出,在身前结成九转诛邪阵。剑网瞬间展开,剑光如银河倒泻般倾泻而下,将率先袭来的数十根藤蔓纷纷斩断。“嗤嗤”几声轻响,断裂的藤蔓断面处,竟涌出更多浓稠的灰黑色毒瘴,同时藤蔓的断面快速蠕动,眨眼间就长出新的嫩芽,迅速抽枝长叶,再次形成粗壮的藤蔓,朝着两人缠来。
慕容清芷反应极快,掌心快速凝起数枚晶莹的冰棱,冰心剑意顺着地面快速蔓延,寒气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一层薄冰,山谷入口处弥漫的毒瘴被瞬间冻结,化作细小的冰晶,暂时无法扩散。可噬灵藤的再生速度远超两人预料,冰棱刚冻结住一批缠来的藤蔓,崖壁上又有更多的藤蔓窜出,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配合着地面爬来的毒蝎,形成前后合围之势,将两人的退路彻底堵死。
萧墨眉头紧锁,普通的斩杀根本无法抑制噬灵藤的再生,必须找到它的主根所在。他目光快速扫过山谷,很快锁定了山谷最深处那根最粗壮的暗红色藤蔓——那根藤蔓直径足有丈许,缠绕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无数细小的分支从主根延伸而出,遍布整个崖壁,显然就是噬灵藤的核心。
“找到主根了!”萧墨低喝一声,运转全身元婴之力,混沌气流裹挟着至善之力疯狂涌入太阿剑,剑身上的金玉光芒愈发璀璨,圣洁的金光驱散了周围的部分毒瘴,“威道?净化斩!” 他纵身跃起,太阿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劈山谷中央的噬灵藤主根。
剑光落下的刹那,主根上的毒囊纷纷炸裂,灰黑色的毒瘴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形成一道厚厚的瘴气墙。可这一次,毒瘴在圣洁的金光面前毫无抵抗之力,被瞬间净化消融。“嗤啦”一声脆响,太阿剑狠狠劈在主根上,将其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墨绿色的粘稠汁液从裂痕中喷涌而出,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吼 ——” 噬灵藤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这声音并非来自喉咙,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层面,让两人同时感到一阵眩晕。整个山谷都随之剧烈震颤,崖壁上的藤蔓疯狂翻涌,无数藤蔓相互缠绕,竟在半空凝成一尊高达十余丈的巨大藤妖虚影。这虚影由无数藤蔓与毒瘴交织而成,形态模糊,眼窝中跳动着两团灰黑色的瘴气,散发着浓郁的邪恶气息,正是噬灵藤的本源意识所化。
藤妖虚影抬起巨大的手掌,猛地一挥,无数毒囊从藤蔓上脱落,如炮弹般朝着两人砸来。“嘭嘭嘭”的巨响接连响起,毒囊炸开的瞬间,蚀灵瘴如浓雾般笼罩整个山谷,连九转诛邪阵的金光都被染成了灰黑色,剑光瞬间黯淡下去,威力大幅削弱。萧墨只觉丹田一阵滞涩,元婴的运转竟变得迟滞起来,灵力流转的速度骤降三成,显然这毒瘴的浓度,已达到能直接影响元婴境修士的程度。
“不能硬拼!” 慕容清芷纵身跃至萧墨身边,冰心剑意与他的混沌真元快速交织,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防护屏障,勉强挡住毒瘴的侵蚀,“这藤妖的本源与整片山谷的毒瘴相连,它能借助毒瘴的力量不断恢复,除非彻底净化整片山谷的毒瘴,否则根本杀不死它!”
萧墨眼神一沉,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消耗越来越快,再这样僵持下去,两人迟早会被耗死。他猛地抬手,左手按向腕间的赏善罚恶令,心中默念法诀。金黑二色的光芒骤然爆发,至善之力如一轮骄阳般普照山谷,所过之处,灰黑色的毒瘴滋滋作响,快速消融。可赏善罚恶令的能量消耗极快,仅支撑了片刻,光芒便开始黯淡下去,而噬灵藤仍在不断分泌新的毒瘴,与金光形成僵持之势。
“用镇邪玉珏!” 慕容清芷突然眼前一亮,猛地想起怀中的镇邪玉珏,连忙将其取出。这枚玉珏虽在之前的封印大战中消耗巨大,但核心的封印之力仍在。玉珏刚一露面,便感受到了周围的邪祟之气,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绿光,封印之力与赏善罚恶令的至善之力产生共鸣,形成一道绿色的光幕,如潮水般扩散开来,竟将周围的毒瘴强行压制下去。藤妖虚影感受到封印之力的克制,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形瞬间淡了几分,藤蔓的蠕动速度也慢了下来。
萧墨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体内剩余的混沌真元尽数注入太阿剑,剑身上的金光与绿光交织,威力暴涨。“威道?混沌破邪!” 他一声怒喝,金玉剑光裹挟着封印之力与至善之力,如一道流星般,直劈藤妖虚影的眉心。剑光毫无阻碍地穿透虚影的刹那,噬灵藤主根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嘶吼,暗红色的藤蔓开始快速枯萎发黑,崖壁上的毒囊纷纷炸裂,却不再分泌毒瘴,而是涌出一股股纯净的灵气。
慕容清芷俯身检查一具修士残骸,发现其腰间挂着一枚残破的令牌,令牌材质非金非玉,上面刻着几道扭曲怪异的文字,既不是蓝星上任何一个宗门的标识,也不是萧墨之前在异界见过的文字,显然不是蓝星上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