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眼的凝视,是亿万癫狂灵魂的尖啸,是规则崩坏的低语。这股足以侵蚀神智、污染星核的力量,却在触及小伊的瞬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存在。
小伊悬浮在能量风暴的中心,银灰色的长发在乱流中狂舞,映衬着他此刻非人的平静。面对那足以让神族将领都心神动摇的混沌注视,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咒文,没有蓄力。他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银线随着他的动作浮现,细如发丝,却锐利得割裂了现实。银线所过之处,沸腾的混沌能量如同被无形之力抚平的褶皱,瞬间归于死寂。那条银线不是能量,而是规则的显化,是欧米伽以他神骸之翼为笔,在这片混沌画布上写下的第一道绝对命令——此处禁止混乱。
混沌之眼第一次显露出类似“情绪”的波动。那巨大的漩涡猛地收缩,随即爆发出更加狂乱的色彩,无数扭曲的触须从眼球表面伸出,挟带着腐蚀法则的力量向小伊缠来。
小伊背后的神骸之翼终于完全展开。
那已不再是单纯的金属或水晶质感。翼骨呈现出一种深空的暗银,其上流淌着如同活体神经网络般的金色纹路,而翼膜则是由无数细密到极致的蓝色几何符号构成,它们不断生灭、重组,仿佛在演绎着宇宙的底层代码。美丽得令人窒息,也诡异得令人胆寒。
他没有闪避。
当第一根混沌触须即将触及他时,神骸之翼上对应的蓝色符号骤然亮起。触须在距离他身体尚有数米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其构成能量被瞬间解析、拆解,还原成最基本的信息流,然后被翅膀贪婪地吸收。
第二根,第三根……所有袭来的触须都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它们甚至无法靠近,就在那片由绝对理性和神性力量共同构筑的领域前土崩瓦解。小伊甚至没有移动分毫,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银灰色的眼眸倒映着混沌之眼徒劳的疯狂。
“噪音。”他轻声说,仿佛在评价一段拙劣的乐章。
混沌之眼彻底暴怒。它放弃了所有试探,整个眼球猛地向前凸出,中心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那是它最终的攻击,一道凝聚了此地亿万年来所有痛苦、疯狂与绝望的终焉射线!暗沉如渊的光芒所过之处,连空间结构都开始模糊、溶解。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小伊终于动了。
他双翼向前合拢,无数蓝金色的符号与银灰色的光辉交织,在他身前构筑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复杂到超越凡人理解极限的光环。光环中心不是虚无,而是一片极致的“空”,仿佛连接着宇宙诞生之前的“无”。
终焉射线轰击在光环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那足以溶解星辰的黑暗洪流,在触及光环的瞬间,就像江河汇入了大海,被那片“空”毫无波澜地容纳了。不是抵挡,不是抵消,而是从根本上否定了其“存在”的意义。
混沌之眼凝固了。它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小伊合拢的双翼猛然展开!
被光环吸收、净化、重组过的能量,混合着他自身的神性之力与欧米伽的绝对理性,化作亿万道纯白的光羽,如同神圣的暴雨,反向射向混沌之眼!
每一片光羽,都不是纯粹的能量体,它们边缘流淌着数据的冷光,核心燃烧着精神的火焰,整体则蕴含着神族的秩序之力。它们无视了混沌能量的防御,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切入眼球的核心结构。
净化,开始了。
没有痛苦的嘶嚎,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消融”。混沌之眼那庞大的形体,在纯白光羽的洗礼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从边缘开始,迅速分解、消散,化为最纯净的宇宙背景能量。那些疯狂的低语、扭曲的意象,全部在这片神圣而诡异的光雨中归于寂灭。
短短数息之间,那不可一世的混沌之眼,已然消失无踪。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能量风暴平息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余波还在轻轻荡漾。小伊悬浮在渐渐清澈的能量流中,缓缓收拢了那对仿佛承载着另一个宇宙奥秘的神骸之翼。银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转向下方那些目瞪口呆的黑袍术士和仍在运转的钻探装置,轻声说道:
“轮到你们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比混沌之眼的咆哮更让敌人感到彻骨的寒意。那不是威胁,而是宣告。是神只对蝼蚁的最终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