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时蓁精神奕奕地踏出洞府,虽然无法动用灵气,但能乘坐仙鹤。
坐在仙鹤上,御风而行,突然想到,要是那个妖兽蛋孵化出来,是个可以带她飞的妖兽就好了。
看到苍翠的山脊,思绪戛然而止,很快便抵达了与落星峰比邻而立的另一座山峰,渡星峰。
此形如孤剑倒插,山势奇险,云雾缭绕间透着孤高与锋锐,正如其主。
峰顶,天墟真尊早已负手而立,玄色道袍在晨风中纹丝不动,气息与整座山峰融为一体,仿佛他便是那柄刺破苍穹的绝世神剑。
“师尊。”时蓁恭敬行礼。
天墟微微颔首,直接切入正题。
“你根基已成,可习上乘剑诀。为师有两部传承,可授于你。具体选择在你,看你想学哪部。”
“其一,名为《无上九劫剑诀》。”天墟目光沉如深海,看向远方苍穹。
“此剑诀源自一方古战场陨落的战神残念,其道唯杀,其意唯战!剑出,则戮神灭魔,自断因果!此诀无属性之限,威能随修为、随对‘杀戮’一道领悟之深浅而暴涨。修至极境,一剑出,万道崩,神魔辟易!”
他顿了顿,看向时蓁,眼神锐利。
“然,杀伐过重,易引煞气反噬,蒙蔽心智,扭曲神魂。寻常修士习之,极易堕入魔道,沦为只知杀戮的凶器。”
他话锋一转,摩挲着手中骨戒,边继续说道。
“但你已凝‘杀心’,铸‘煞剑’,心念可驭此凶煞之力。《无上九劫剑诀》对你而言,反而能助你更快地磨砺血煞小剑,使其锋芒更盛,根基更牢!只是……杀戮之道,终非坦途。待你修为日深,杀孽渐重,仍需寻得清心凝神、护持道心之至宝,方能守住本真,不为杀戮所役。”
时蓁听完,蹙眉思考着,清心凝神的宝物不少,但至宝难得。
“其二,”天墟翻掌,掌心浮现一枚流转着水蓝色光晕的玉简,
“此诀名《沧溟万化诀》,乃为师早年游历他界所得。其性偏柔,变化万端,尤擅借势卸力,以柔克刚,于水灵根修士最为契合,威力亦属顶尖。若修此诀,进境或更平稳,风险亦小。”
天墟看着陷入思索的时蓁,并未催促。片刻后,时蓁抬头,眼中带着一丝好奇问道。
“师尊,敢问您自身……是何灵根?”
天墟神色不变,淡淡道:“金水双灵根。金主至锐,水主至柔。”
他看着时蓁,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灵根者,不过天地赋予之初始禀赋,是通往大道的一条捷径,却绝非唯一路径,更非桎梏!修为日深,感悟天地法则,灵根之限便如薄纸。更有凡人,无灵根在身,一朝顿悟,引动天地共鸣,白日飞升者,古亦有之!”
他目光如炬,笑意收敛,一字一句说道。
“修士根本,在于心!在于神!在于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与自身的意志!剑诀亦是如此,择其所适,而非困于其身!《无上九劫剑诀》虽重杀伐,其运用主在‘意’于‘势’。而《沧溟万化》虽显柔韧,其内里亦是‘变’与‘恒’。关键,在于你心之所向,道之所求。”
时蓁听完,心中豁然开朗。师尊对于灵根的一番见解,倒是她从未听过,难怪,之前她在小灵界见到不少真传弟子,其灵根并不出众。
不过她的水灵根早已转化成冰灵体,顿时不再犹豫,眼神明亮的说道。
“弟子愿习《无上九劫剑诀》!”
杀伐最重的剑又何妨!只要不被杀心所摄,她就是所向披靡的剑!
“善。”天墟眼中笑意一深,似乎早有预料。
他并指如剑,在自己额间轻点,一条金线随着手指挪动,被拉扯出来。
紧接着,在时蓁茫然中,屈指微弹。
这道金光直入紫府之中,霎时,她身躯一震,神魂被拉入一个满是红色煞气凝丝的空间内。
入目所及之处,杀意沸腾,剑光疾走,识海血煞小剑震动不停。
“静心!”天墟等声音从外界传来。
等时蓁再次睁开眼时,眼底红光微闪。
随后,他随手一拂,一柄普普通通的木剑出现在手中。
下一刻,天墟手腕轻抬,木剑随意向前方虚空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但以他为中心,方圆百丈的空间,仿佛被剥离了出来,化作一个绝对的领域!
空气凝固了,风停止了,飘落的树叶悬停在半空,连光线都带着剑意!
剑域!
时蓁瞳孔微缩!她只觉着自己被某种强大威能纳入掌控之中,一股被随意揉捏的“势”笼罩全身!在这股“势”下,她识海中的血煞小剑本能蛰伏起来,竟然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这一刻,时蓁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这是远超她“剑气”境界真正属于剑道的领域!
“看好了。”天墟慢悠悠的声音在剑域内响起。
他手中的桃木剑动了。
开始演练《无上九劫剑诀》的起手式。
天墟动作顾自放缓,为了让时蓁看的清晰,甚至控制了剑域里的时间。
但在时蓁眼中,这缓慢的动作却让她神魂都在颤抖!
木剑每一次挥动,都仿佛牵引着天地间最凌厉的杀伐之意!
剑尖所向,空间裂开黑色缝隙,旋即又被更强大的力量弥合。没有灵力,仅仅是剑本身的轨迹,配合那无坚不摧的剑意,便已展现出撕裂虚空的威能!
时蓁看得目眩神迷,心神完全沉浸其中。
她领悟到了剑道基础真解,对剑招的理解早已深入骨髓。
此刻在师尊刻意放慢的剑域中,《无上九劫剑诀》那看似简单的一动一静,在她识海中一一铺开。
木剑一撩一斜,带着一往无前、破尽万军的气势!时蓁仿佛看到千军万马在这一剑下灰飞烟灭!
数招演示下,尽管剑意威能在剑域内被压制,但时蓁依旧看的冷汗淋漓。
等天墟收剑而立,笼罩百丈的剑域瞬间消散,凝固的空间再次恢复流动,悬停的树叶簌簌落下,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如何?”天墟看向时蓁。
时蓁深吸一口气,擦了一把额间汗,压下心头的震撼与激动,眼中神采奕奕。
“弟子……看到了!”
“试试。”天墟将手中的桃木剑抛给时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