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嵇衍,他曾真心动过,甚至付诸行动,却始终未能如愿。
身为玄寅座下最“像他”的弟子,嵇衍的心思也极为扭曲。
每每想到那个曾在师尊身下呻吟的女子,也能任由自己肆意驰骋,内心就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与隐秘的满足。
然而,就在他心生异念不久,玄寅就直接地将他调离。
如今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师尊投来的目光,确实有着难以言说的意味。
寒意一阵接着一阵从心底升起,随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才终于缓过神来。
陆荃缓缓直起身来,眼角余光几次落在玄寅身上,眉头紧蹙,目光中藏着决绝。
她慢慢站起,拂去衣襟尘土,握紧那根发簪,直接步出炉境大门,毫不停留。
——
陆荃离开后,炉境中直接陷入死寂。
无痕几人站的很远,看着玄寅,不敢出声。
“你几人入阵吧。”
几人如蒙大赦,纷纷落入阵眼上,操持丹阵。
玄寅站在原地沉默良久,随后深吸一口气,往炉境深处走去。
炉境深处,有一道封禁极重的石门,静静矗立于丹殿之后,常年无人靠近,连陆荃都未曾知晓其存在。
玄寅缓步走来,衣袍微动,手指拂过门上的咒纹,轻声念出一道古咒。
“启。”
石门无声地开启,密室打开的刹那,一股极淡的幽香扑面而来,露出一方完全不同于炉境风格的密室。
与外头幽沉昏暗的炉境完全不同,这里几乎处处透着柔和与温馨,色调淡粉,铺陈素雅,墙角堆着古卷,架上摆着香炉与胭脂罐,几方小几上还放着拭颜的白纱与描眉的铜镜。
这不像是一间修行室,倒更像是谁生前惯居的闺阁。
玄寅脚步轻缓,似在踏入某种他不愿惊扰的沉睡。
他在屋内缓缓走过,最终,在最内处停下。
那里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卷微泛黄,保存多年,但上头那女子的神态却仍清晰鲜活。
她穿一袭白衣,眉眼含笑,唇角微翘,神情天真甜美。她并不算倾国倾城,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生动,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画中轻声笑出。
若陆荃在此,一定会震惊——因为画中女子,与她,竟有九分相似。
不,准确地说,陆荃是像她的。
玄寅静静看着那幅画,许久,伸出手,缓缓落在画卷上。
他指腹摩挲那女子的眉眼,眼神一片黯淡,喉头轻动,低低地吐出一句几乎听不见的呢喃:“阿姒。”
他的目光慢慢沉下去,陷入回忆。
……
他曾是五羊氏的嫡系子弟。
那是一个古老的丹道世家,世代精修丹术,门中子弟皆身负天赋,五羊一脉在『重光主星』立下赫赫丹道基业。
而他,便是那一代五羊最耀眼的子弟之一——五羊寅。
年轻时,他俊逸出尘,风流潇洒,是五羊世家最出名的俏公子,文名远播,道侣未择,追求者无数。
他本可一帆风顺,走完一条荣耀铺陈的大道。
直到那一日。
他被人掳走,带出了重光主星。
掳他者,乃是一位女子。
那女子姓姒,名无双,是六欲一脉传人,姿容甜美,笑意明媚,却乖张狠毒如蛇蝎。
她不修身、不修命、不修心,六欲一道,她只修“情”与“欲”。
她将他掳回一座被遗弃的芥域,那是她的私殿。
她并不羞于将他称为“玩物”。
甚至第一次见面时,就当着一群女弟子面将他扒个精光,说要“好好调教这尊漂亮的炉鼎”。
她美得惊人,却疯得彻底。
她有着六欲门独有的“摄情术”,将他囚禁于镜花水榭中,日日观其炼丹,又夜夜宠辱于枕边。
她养有大量男宠,每一个都在她面前卑微如犬。
而他,便成了其中之一,她给他取了个名字——玄寅。
起初她将他当作一个能炼丹的玩物,命他日夜为其炼药。
她性格怪诞,时常在他炼丹之际故意打扰,时笑时怒,言语羞辱;
有时又在夜深之际,斜卧丹炉旁,命他吟诗唱曲,以消无聊。
他恨她,憎她,日日想着逃离。
可她的六欲法门,偏又能摄人魂魄。
他修五羊正法,却也逐渐在她那种迷乱与凌虐交织的心法中,一步步失守。
又因为他容貌俊朗、丹术天资极高,逐渐吸引住她的全部注意力。
那段时光,折磨这个“倨傲的五羊嫡子”成了她最爱干的事。
她曾以情欲疯狂折磨他,又用“贪、痴、恨、欲”数相丹法祭炼仇敌,将人一寸寸剖开,活炼为丹,笑着喂他品尝。
她说:“炼丹不能无情,要将恨也熬进丹里,才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