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寿宴奢华至极宫中处处张灯结彩歌舞升平沈芷衣端坐在席位的角落低眉顺眼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她心中清楚这场宴会看似喜庆实则暗流涌动是她必须谨慎迈过的险关皇帝萧景玄与太后周暮云并肩而坐接受着宗室与臣工们的朝贺两人面上俱是和煦的笑容但沈芷衣却能感受到那笑容下的暗涌
宴至中途各方献礼已毕按照惯例皇子公主及得脸的宫妃会献上才艺以娱亲颜就在气氛最热烈时一直静默不语的裕亲王忽然起身向太后与皇帝一礼朗声笑道母后今日寿辰普天同庆儿臣听闻宫中人才济济尤以近来名动宫闱的沈姑娘最为灵秀聪慧不知今日可否请沈姑娘一展才艺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满场目光再次聚焦于沈芷衣身上皇后面上笑容一僵贵妃云千雪则毫不掩饰地露出讥讽之色皇帝萧景玄把玩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淡淡扫过裕亲王最后落在沈芷衣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沈芷衣心中凛然裕亲王此举绝非一时兴起这分明是太后一系在将她推向风口浪尖试探她的深浅也试探皇帝的反应
她立刻离席跪伏于地声音惶恐而不失清晰奴婢微末之技粗陋不堪恐污了太后娘娘与诸位贵人的眼实在不敢献丑太后周暮云却慈和地笑了笑开口道哀家也常听皇帝夸你心思巧慧今日既是裕亲王开口你便不必过谦了随意展示一二即可这看似解围实则将她彻底架了起来再无推拒的余地
沈芷衣心知避无可避只能叩首领命她深吸一口气脑中飞速运转跳寻常的舞蹈或弹奏普通的乐曲都无法应对眼前的局面甚至会引来更多的轻视与嘲笑她必须拿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既能应对过去又不能过于出挑引来更大的麻烦她想起顾清漪曾教过她一种源自前朝的古谱吟唱之法配以简单的击缶节奏古雅而新奇
她向宫人借来一个普通的酒盏和一双玉箸置于案上然后向帝后及太后方向再行一礼奴婢愚钝不通雅乐唯记得幼时听闻的一首乡野祈福古调愿击缶而歌为太后娘娘祈福祝娘娘凤体康健福泽绵长她选择祈福之歌紧扣寿宴主题让人挑不出错处
说罢她微阖双目调整呼吸随即玉箸轻敲酒盏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鸣响同时口中吟唱起那古老而空灵的调子她没有用复杂的技巧声音清越干净带着一种原始的虔诚感那古老的旋律与简单的节奏在繁复的宫廷乐舞中反而显得别具一格如同一股清流让喧闹的宴会渐渐安静下来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抚掌笑道好一首古朴的祈福调哀家心甚悦之皇帝萧景玄也微微颔首看向沈芷衣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思裕亲王则哈哈大笑连声称奇就在沈芷衣以为危机已过刚要松一口气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面色惨白如纸
陛下娘娘不好了藏珍阁走水了而且似乎有贼人趁乱闯入那内侍的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地划破了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藏珍阁乃是宫中收藏古籍珍玩之地其内存放着不少前朝旧物包括皇帝正在暗中查探的与玲珑锁可能相关的典籍萧景玄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太后亦收敛了笑容殿内一片哗然
沈芷衣心中剧震藏珍阁偏偏是藏珍阁在这敏感的时刻失火失窃这真的是巧合吗她下意识地抬头恰好对上皇帝萧景玄骤然转向她的冰冷目光那目光中充满了审视怀疑与震怒仿佛在质问她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是否与她方才那首别有深意的祈福古调有关与她这个身怀秘密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