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2月的深圳,初春的暖意正悄悄漫过街道。图书馆前的樟树抽出嫩红的新芽,风里裹着潮湿的青草香,偶尔有早樱的花瓣落在林晚星摊开的《教育心理学》课本上。她指尖捏着书页边缘,目光落在“教师职业道德规范”的标注上——距离教师资格证笔试只剩40天,这摞泛黄的复习资料,是她去年从学姐手里接过的“接力棒”,如今每页都写满了红色批注,连页眉空白处都挤着知识点口诀,成了她备考路上最珍贵的“武器”。
口袋里的诺基亚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江哲的名字:“教育学区靠窗位占好了,带了热乎的肉包和豆浆,刚路过早餐摊还热着,速来。”林晚星看着短信里的感叹号,嘴角忍不住上扬。自去年12月决定报考教资起,江哲就成了她的“专属陪考员”,每天比她早到图书馆半小时,占座、带早餐、整理复习重点,从未落下过一天。
推开图书馆的玻璃门,林晚星一眼就看到了长桌前的江哲。他穿着浅灰色外套,面前摊着自己的考研资料,却把更多空间留给了她的教资课本,手里还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这里!”江哲抬头挥手,把豆浆推到她手边,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刚摸了还烫,先喝两口暖暖胃,肉包是你爱吃的酱肉馅,别凉了。”
林晚星坐下,咬了口肉包,油香混着面皮的软嫩在嘴里散开。她掏出写得密密麻麻的复习计划,压在课本上:“今天想把‘课程设计’这章啃完,昨天做2001年真题时,这部分错了三道选择题,总把‘泰勒模式’和‘斯腾豪斯模式’搞混。”
江哲放下笔,凑过来看了眼她的错题本,指尖点在“泰勒模式”的标注上:“这个好记,咱们用你实习的经历套进去。你去年设计‘自然观察课’时,是不是先想‘学生要学会观察蚂蚁’(目标),再找观察手册和户外场地(内容),然后用分组观察的方法(实施),最后让学生画观察日记(评价)?泰勒模式就是‘目标-内容-方法-评价’,一步都没差。”
林晚星恍然大悟,赶紧在课本上写下“联系自然观察课”的备注。她顺着江哲的思路往下捋,把抽象的理论和自己实习时的经历对应,原本混乱的知识点突然变得清晰。“之前死记硬背总忘,这么一联系,居然一下子记住了!”她兴奋地翻到下一页,“那斯腾豪斯模式呢?是不是更注重过程?”
“对,就像你带学生观察蝴蝶时,没规定他们必须记什么,而是让他们自由记录发现,最后一起分享——这就是‘过程导向’,不提前定死结果。”江哲拿起笔,在她的笔记本上画了个简单的流程图,“你看,把理论和你熟悉的事绑在一起,就不容易混了。”
有了江哲的“实战教学法”,林晚星的复习效率明显提高。可没过几天,《教育心理学》里的“皮亚杰认知发展阶段理论”又成了新难题。那天傍晚,她对着“形式运算阶段”的定义发呆,手指反复摩挲着“抽象逻辑思维”几个字,连江哲递来的绿豆沙都没心思碰。
“又卡壳了?”江哲放下手里的书,凑过来一看,笑着拿过课本,“这个阶段对应11-16岁,正好是朝阳现在的年纪。你想,朝阳现在能自己解数学应用题,还会跟你争论‘彩礼该不该给’,这不就是‘抽象逻辑思维’吗?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觉得玩具车会疼(前运算阶段的泛灵论),而是能讲道理、想问题了。”
林晚星瞬间开窍,赶紧在课本上写下“朝阳:解数学题、争论彩礼”的例子。她顺着这个思路,把四个阶段的年龄和特点都跟身边的人和事对应——2岁的邻居小孩(感知运动阶段)、实习时班里的小学生(前运算阶段)、朝阳的同学(具体运算阶段),原本拗口的理论突然变得像“身边事”一样好记。“原来还能这么学!”她捧着课本,眼里满是光亮,“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还在对着这些理论头疼。”
江哲揉了揉她的头发:“教资笔试就是‘接地气’,把知识点跟生活绑在一起,比死记硬背管用多了。对了,张磊昨天说,他帮你找了2000到2001年的省考真题,周末给你带过来,咱们一起刷题,把错题归归类。”
周末的图书馆里,张磊果然扛着一摞真题赶来,还带了自己画的“易错点漫画”——他把“义务教育年限”画成了“9根棒棒糖”,把“德育方法”画成了“老师和学生的对话气泡”。“我不是学教育的,只能用这个笨办法帮你记!”张磊挠着头笑,“比如这道题,问‘说服教育法和榜样示范法的区别’,你看,左边画老师讲道理(说服),右边画老师自己捡垃圾(榜样),是不是一眼就分清了?”
林晚星看着漫画,忍不住笑出声。三个人围坐在长桌前,一起刷真题,遇到有争议的题目就争论起来。有一道关于“班主任工作内容”的多选题,林晚星觉得“组织班会”和“协调家长”都该选,江哲却认为“评定学生操行”也是重点,张磊突然插了句:“你们想想,晚星实习时,王老师是不是每周开班会,还总跟留守儿童家长打电话,月底还写评语?这三样她都干了,所以三个都该选!”
两人一看解析,果然是三个正确选项。林晚星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心里满是暖意——备考路上有他们陪着,连枯燥的真题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随着笔试时间临近,林晚星的压力也越来越大。3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她做2001年下半年的模拟卷,满分150分只考了82分,看着卷面上密密麻麻的红叉,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趴在桌上,肩膀微微发抖:“我是不是太笨了?都复习这么久了,还是考这么差……”
江哲听到动静,赶紧放下笔,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难过,模拟卷比真题难很多,我去年考的时候,也有过模拟卷不过线的情况。咱们一起看看错题,到底是知识点没记住,还是审题出了问题。”
他拿起试卷,一道题一道题地帮她分析:“你看这道题,问‘我国现行义务教育法颁布时间’,你选了1986年,但题目问的是‘现行’,2001年刚修订过,所以答案是2001年,这是审题没注意细节;还有这道‘教育目的的层次结构’,你漏了‘课程目标’,咱们之前整理过思维导图,再拿出来背一遍,下次就不会错了。”
在江哲的耐心梳理下,林晚星发现错题大多是“细节失误”和“记忆漏洞”,并不是真的学不会。她擦了擦眼泪,重新拿起笔:“你说得对,我不能因为一次模拟卷就放弃。咱们现在就把错题整理出来,明天重点背这些知识点。”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星调整了复习计划,每天早上6点起床背“易错点口诀”,白天在图书馆刷真题、整理错题本,晚上回到出租屋,就对着镜子默写“教育法规时间线”。江哲怕她累坏了,每天都会提醒她:“11点了,别背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偶尔还会拉着她和张磊去吃顿火锅,让她放松心情:“吃饱了才有力气刷题,总盯着课本会成书呆子的。”
4月13日,教师资格证笔试的日子终于到了。考试前一天晚上,林晚星反复检查准考证、身份证和2b铅笔,手心一直冒冷汗。江哲知道后,特意从家里赶来,陪她在出租屋聊天:“我去年考笔试时,紧张得一夜没睡,结果第二天考到一半差点睡着。其实你准备得比我当时充分多了,只要正常发挥,肯定能过。”
听着江哲的“糗事”,林晚星忍不住笑了,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不少。第二天早上6点,江哲准时出现在她的出租屋楼下,手里拿着早餐和一瓶常温矿泉水:“肉包热乎的,先吃点垫肚子,矿泉水别喝凉的,考试时渴了能喝。”
两人坐公交车去考场,路上江哲还在帮她过“重点知识点”:“义务教育年限是9年,教育目的的核心是培养全面发展的人,遇到‘不正确的选项’一定要圈出来……”到了考场门口,江哲帮她理了理衣领:“别紧张,我在外面等你,考完咱们去吃你爱吃的红糖冰粉。”
笔试考了两天,第一天考《教育学》和《教育心理学》,第二天考《学科知识与教学能力》。林晚星每一场都格外认真,遇到熟悉的知识点就快速作答,遇到不确定的就先标记,等全部写完再回头检查。考到《学科知识》时,最后一道教学设计题正好是“自然观察课——认识春天的植物”,她想起自己实习时的经历,很快就写完了教案,甚至还加了“让学生带自己种的小盆栽分享”的互动环节。
走出最后一场考场时,夕阳正落在教学楼的窗户上,金色的光洒在林晚星身上。江哲正站在考场门口的樱花树下等她,手里拿着一杯冰镇的红糖冰粉,上面还撒着她爱吃的山楂碎。“考得怎么样?”江哲笑着递过冰粉。
“感觉特别好!”林晚星接过冰粉,吃了一口,冰凉的甜意驱散了考试的疲惫,“最后一道教学设计题正好是自然观察课,我把实习时的方法都写进去了,应该能拿高分!”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星一边等笔试成绩,一边开始准备面试。她知道,2002年的教资面试比往年更注重“实战能力”,不仅要试讲流畅,还要能应对“突发教学问题”。江哲帮她整理了面试流程:结构化问答(5分钟)、试讲(10分钟)、答辩(5分钟),还特意找了2001年的面试真题,陪她一起模拟。
江哲扮演面试官,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评分表”:“第一题,请问你为什么想成为一名小学老师?”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开始回答:“因为我在2001年有过三个月的小学实习经历,当时我带的班里有个留守儿童,总是沉默寡言,我每天陪她画画、听她说话,慢慢帮她打开了心扉。当她第一次笑着跟我说‘老师,我喜欢上你的课’时,我就觉得,当老师能给孩子带来温暖,这是特别有意义的事……”
“回答得很好,”江哲点点头,继续提问,“第二题,如果上课时有学生突然说‘老师,你讲的内容太无聊了’,你会怎么办?”
林晚星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办法:“我会先跟学生道歉,然后问他‘你觉得哪里无聊呀?是不是老师讲得太枯燥了?’,如果是内容太抽象,我会立刻举个身边的例子,比如讲‘植物生长’时,就拿教室窗台上的绿萝举例;如果是节奏太慢,我会加个‘小提问’环节,让学生们一起参与,把课堂气氛活跃起来……”
江哲听完,在“评分表”上打了个勾:“应对得很灵活,不过要注意语气,要更亲切一点,像跟朋友聊天一样,别太严肃。”
就这样,两人每天都在图书馆的角落模拟面试,江哲帮她调整语气、手势,甚至连“眼神要跟‘学生’交流”“试讲时要走下讲台”这样的细节都不放过。张磊也经常来“客串学生”,故意在她试讲时“捣乱”:“老师,我听不懂!”“老师,我想上厕所!”,帮她练习应对突发情况。
有一次,林晚星模拟试讲《小蝌蚪找妈妈》,讲到一半突然忘词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江哲没有打断她,等她缓过来才说:“没关系,咱们可以加个‘互动环节’救场,比如问‘同学们,你们还记得小蝌蚪之前遇到了谁吗?谁能举手告诉老师?’,既能拖延时间,又能让课堂更有互动感。”说着,他还站起来,模仿小学生举手的样子:“老师!我知道!小蝌蚪遇到了鲤鱼阿姨!”逗得林晚星笑出了声,之前的紧张也烟消云散。
5月28日,笔试成绩查询通道开通。林晚星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紧张不停发抖,江哲站在她身边,帮她稳住手机:“别慌,慢慢输身份证号。”当屏幕上跳出“三科均合格”的字样时,林晚星激动得跳了起来,抱着江哲喊:“我过了!我笔试过了!”
江哲也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就知道你能行!晚上咱们找张磊,一起去吃火锅庆祝!”
庆祝完之后,林晚星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面试准备中。她每天都会对着镜子练习试讲,调整自己的语速和手势;还会去图书馆找2002年最新的《小学教学案例集》,学习里面的课堂设计;江哲则帮她整理了“答辩高频问题”,比如“你这堂课的教学目标是什么”“如果学生对你的教学设计有意见,你会怎么改”等,让她提前准备好答案。
6月15日,面试的日子到了。早上6点,江哲和张磊一起陪她去考场,张磊还特意给她带了个“幸运符”:“这是我妈求的,保你面试顺利!”到了考场门口,江哲帮她理了理衬衫的衣领:“别紧张,你准备得这么充分,肯定能过。我们在外面等你,面试完咱们去吃红糖冰粉。”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考场。抽签时,她抽到了“小学语文——《春天来了》”的试讲题目,还有20分钟的备课时间。她快速在备课纸上写下教案:导入(让学生分享自己发现的春天)、新授(朗读课文+找描写春天的词语)、互动(让学生画自己眼里的春天)、总结(一起唱《春天在哪里》)。
轮到她面试时,林晚星抱着备课纸走进教室,对着三位面试官鞠躬:“各位老师好,我是今天的08号考生,我抽到的试讲题目是《春天来了》。”
结构化问答环节,面试官问的是“如何处理学生之间的矛盾”和“你认为教师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林晚星结合自己的实习经历,从容地回答,得到了面试官的点头认可。
试讲环节,林晚星按照准备的教案,先笑着问:“同学们,你们最近在路边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景色呀?有没有发现小草变绿了,花儿开了呀?”她模仿小学生的语气,眼神“看向”台下的“学生”,还伸出手“邀请”他们回答。讲到“描写春天的词语”时,她还在黑板上画了简单的小草和小花,帮助“学生”理解。整个试讲过程中,她声音洪亮,语气亲切,连手势都自然流畅。
答辩环节,面试官问她:“你为什么会设计‘画春天’的互动环节?”
林晚星笑着回答:“因为我觉得,小学阶段的孩子对‘画画’更感兴趣,让他们画自己眼里的春天,不仅能让他们更直观地感受春天的美,还能锻炼他们的想象力和动手能力。在我2001年实习的时候,我也给学生上过类似的课,当时孩子们画得特别认真,还会互相分享自己的画,课堂气氛特别好。”
面试官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教学理念很贴合小学生的特点,试讲也很流畅,我们很看好你。”
走出面试教室时,林晚星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知道,自己离教师资格证越来越近了。在考场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江哲和张磊,两人正举着“庆祝顺利”的小牌子等她。“我过了!面试官说我试讲很流畅!”林晚星跑过去,激动地抱住他们。
“我就知道你能行!”张磊笑着递过一瓶汽水,“走,咱们去吃火锅,好好庆祝!”
7月中旬,面试成绩出来了——林晚星顺利通过!她拿着手机,看着“合格”两个字,激动得给远在老家的母亲打了电话:“妈,我拿到教师资格证了!以后我就能当正式老师了!”电话里,母亲的声音虽然还是淡淡的,但也带着一丝欣慰:“知道了,你自己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工作别太拼。”
挂了电话,林晚星和江哲、张磊一起去了图书馆前的樱花树下。夕阳落在他们身上,风里裹着花香。林晚星看着手里的教师资格证,心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陪着我,我肯定考不过教资。”
江哲笑着说:“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们只是帮了你一点小忙。以后你当了老师,一定要好好教学生,不辜负自己这几个月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