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回到公寓时,夜已深。客厅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坐在沙发上的挺拔轮廓。
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那枚低调的 **patek philippe** 腕表。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威士忌的酒香,但他眼神清明,深邃的目光在沐晚晴进门时便精准地锁住了她。
他朝她伸出手,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是不容置疑的召唤:“过来。”
沐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依言走过去,刚靠近,便被他一把握住手腕,轻轻一带,整个人便跌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落入他温热的怀抱里。
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她的腰,将她圈禁在方寸之间,另一只手则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最后落在她下巴上那几乎已经看不见的、他曾留下指痕的地方。
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极轻地在那片肌肤上摩挲了一下。
“还疼么?”他问,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审视,“前几天……我手重了。”
沐晚晴心中瞬间了然。
他这是在为那天的失控找补,也是在试探她的情绪。
她懂,此刻不能有任何怨怼,那会显得不识抬举;但也不能全然无所谓,那会让他觉得她不在意,或者……心思深沉。
机会来了。
她垂下眼睫,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然后,在他专注的凝视下,她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恰到好处的动作。
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仿佛不堪重负,又像是寻求依靠。
随即,温热的、带着微微湿意的泪滴,无声无息地坠落,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熨烫在他肩头的皮肤上。
一滴,两滴……她没有发出任何啜泣声,只有身体细微的、压抑的轻颤,和肩头那逐渐扩开的湿热,昭示着她的委屈。
陆承渊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泪水的温度和重量。
怀中女人的柔顺与无声的哭泣,像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着他心底某个不常触及的角落。
他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哭了?”他低声问,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但那份惯常的冷硬,似乎被这温热的泪水融化了一丝。
沐晚晴在他肩头轻轻摇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没有……”可那不断渗入他衬衫的湿意,却出卖了她。
她在心里冷静地评估着效果。
眼泪永远是女人最锋利的武器,尤其是对于陆承渊这样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
适当的示弱和委屈,远比任何激烈的争吵和质问都更能触动他。
她要让他觉得,他的失控伤害了她,而她的“懂事”和“隐忍”,源于对他的畏惧,或者……是更深层次的依赖和爱慕?
她需要精准地拿捏这份尺度。
陆承渊沉默地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衬衫。
他下颌线绷紧了些,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鼻息间是她发顶的清香混合着一点点咸湿的泪意,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掌控与怜惜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涌动。
他讨厌女人哭哭啼啼,但沐晚晴这样无声的落泪,却让他烦躁之余,生出一种必须做点什么来平息事端的责任感。
“明天,”他忽然开口,打破了这静谧中带着悲伤的沉默,“**Graff** 的定制礼服会送过来,你试一下,不合适的地方立刻修改。”
沐晚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依旧埋首在他肩头,没有抬头,仿佛还沉浸在悲伤中。
陆承渊能感觉到她细微的反应,他继续道,语气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后天,‘雅典娜之盾’项目正式收官,晚上有庆功宴和新闻发布会。”
他顿了顿,抱着她的手臂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更舒服地靠在他怀里,同时也更方便他观察她的神情。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我打算在发布会后,”他语速放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
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