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的清晨,高尔夫球场的绿茵如同被精心修剪过的巨大地毯,延伸至远方的雪山脚下。
空气清冽,阳光和煦,是个绝佳的打球日。
陆承渊心情不错,与顾铮、赵靳言谈笑风生,讨论着球杆选择和赌注。沐晚晴一身白色高尔夫装扮,清新脱俗,安静地陪在一旁,适时递上毛巾或饮料,姿态完美得像一幅名画。
苏瑾也在,她的高尔夫技术略显生疏,但态度认真,赵靳言颇有耐心地在一旁指导。
一切显得和谐而惬意。
直到那辆白色的俱乐部电瓶车,像一道不和谐的闪电,沿着球道边缘疾驰而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众人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双修长笔直、穿着专业高尔夫球鞋的腿率先落地。紧接着,一个身影完全展现出来。
秦羽薇。
即使戴着遮住了半张脸的dior墨镜,也能感受到她那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场。一身纯白的Zimmermann高尔夫套装,剪裁利落,细节处透着不张扬的奢华。她身材高挑匀称,姿态挺拔自信,每一步都带着仿佛天生就该被众星捧月的从容。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妆容精致、明艳不可方物的脸。目光直接掠过其他人,精准地落在陆承渊身上,唇角勾起一个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挑战的弧度。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一种自然的熟稔和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铮最先反应过来,吹了声口哨,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看戏表情:“哇哦!秦大小姐!什么风把你从纽约吹到这阿尔卑斯山脚下来了?真是稀客啊!”
赵靳言也挑了挑眉,笑容玩味:“羽薇姐,你这出场方式还是这么……令人印象深刻。”
陆承渊的动作顿住了。
他刚刚选好一支球杆,手指还停留在杆身上。
看到秦羽薇,他脸上那丝难得的松弛瞬间消失,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眼神变得深沉难辨,周身的气压肉眼可见地低了下来。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种惯有的、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沐晚晴的心在那一刻猛地一沉,几乎要跳出胸腔。即使从未见过,但女人精准的直觉和对方那与陆承渊如出一辙的、属于顶层阶级的骄矜气场,让她瞬间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秦羽薇。
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实质性的压力,如同雪山般压顶而来。
这不是温冉那种小打小闹的嫉妒,也不是苏瑾那种隐形的比较,这是一种来自同一量级、甚至可能曾深刻影响过陆承渊的、强大对手的直接威慑。
秦羽薇似乎很享受自己造成的效果。她先是对顾铮和赵靳言笑了笑,语气随意:“顾三,靳言,好久不见。听说你们在这边玩得开心,我来凑个热闹,不欢迎吗?”
她的目光最终落回陆承渊身上,带着一丝挑衅,“承渊,不介绍一下新朋友?”
她刻意忽略了沐晚晴,又将“新朋友”三个字咬得略带轻慢,直接将沐晚晴置于一个需要被“介绍”的、客体的位置。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沐晚晴身上。
沐晚晴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有些发冷,但脸上训练多年的肌肉却自动调动起来。她上前半步,在陆承渊开口之前,率先露出了一个毫无攻击性、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敬意的温婉笑容,微微颔首:“秦小姐,您好。久仰大名,我是沐晚晴。”
她主动自我介绍,语气恭敬柔和,姿态放得极低,既承认了对方的“大名”和地位,又巧妙地避开了“陆承渊女伴”这个尴尬的定位,只报上自己的名字。
陆承渊看了沐晚晴一眼,对她迅速而得体的反应似乎还算满意,这才淡淡补充了一句,语气听不出情绪:“沐晚晴。”
依旧吝啬于任何头衔,但这简单的重复,在此时更像是一种默认的认可。
秦羽薇这才仿佛真正注意到沐晚晴,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她身上快速掠过,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评估。
随即,她嫣然一笑,笑容明艳,却像玫瑰带刺:“沐小姐?真是年轻又漂亮。承渊的眼光总是这么……独到。”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夸奖,实则将沐晚晴归入了“漂亮”、“年轻”的范畴,并与“总是”关联,暗示陆承渊换女伴的频繁和她对此的知情与不屑。
沐晚晴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更显谦逊:“秦小姐过奖了。您才是真正的风采照人,我一直很仰慕您的品味和事业。”
她再次强调对方的优越,并将“仰慕”的对象具体化到“品味和事业”,将自己置于粉丝和后辈的位置,完美避开直接交锋,同时点出自己并非对其一无所知。
陆承渊似乎懒得理会女人间这无声的刀光剑影,他对秦羽薇的出现明显感到不悦,语气冷淡地下逐客令:“我们要继续了。”
秦羽薇却像是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拒绝,自顾自地从她那个明显是定制的高尔夫球袋里抽出一支挖起杆,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亲昵的挑衅:“正好,我也手痒了。不介意我加入吧?承渊,还记得以前在pebble beach,你最后那个洞可是输给了我,欠我的那顿饭还没兑现呢。”
她直接提及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过去,带着共享秘密般的亲昵和一丝撒娇般的问责,试图将沐晚晴彻底隔绝在他们共同的历史和世界之外。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