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明白,继续被困在这里,迟早会落入鬼子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他在心中暗想,无论如何,一定要带领兄弟们安全地脱离困境。
而营房里的其他战士们,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这一切。他们依旧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怀揣着对自由的渴望和对胜利的信念,等待着命运的转折。
乔四三人踏着凌晨的薄雾回到住所时,此时的天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三人轻手轻脚地从后墙进入大院,三人借着微弱的灯光将吴青和徐老倪从睡梦中唤醒。
乔四深吸一口气,将与谢晋元会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汇报,从墙洞传声的紧张到谢晋元的疑虑与最终的应允,每个细节都不曾遗漏。
吴青听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沉吟片刻后点头道:“看来事情有了初步进展。
正好结合徐朗他们今天调查回来的情报,他们在英租界里找到一个下手的对象小刀会,这帮人平日里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收取保护费,放高利贷,开烟馆走私鸦片,什么缺德的事情都做。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帮主与青帮积怨已久——前阵子为了地盘两边已经冲突过好几次,虽说都被巡捕房压下去了,但梁子结得很深。”
“何止是结怨,”徐老倪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懑,“这帮人嚣张得很,前阵子还偷了我们一批货,最后还是托威廉姆斯出面施压,他们才不情不愿地把货还回来。这笔账,早该算了。”
吴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掌猛地拍在桌上:“这次营救行动,正好顺便把他们铲除了,既除了祸害,又能借他们的名头做掩护,一举两得。”
他顿了顿,开始部署具体计划:“今天我见过威廉姆斯,他邀请我后天参加一场聚会,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拖住他和租界里的一些关键人物,为你们的营救争取时间。
张嘎,你得准备些迷药——后天是咱们华夏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就借着送慰问品的由头,让刘刚给你化个妆,冒充威廉的人给孤军营的英军看守送月饼和一些吃食。”
张嘎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吴哥是想让看守们在关键时刻失去行动力?”
“没错,”吴青点头,语气郑重,“药量一定要控制好,让药效控制在二十分钟后发作。这样既能确保你们行动时看守们失去抵抗力,又不会太早暴露异常——你明白这里面的分寸吧?”
张嘎重重点头:“放心吴哥,我这就去调配,保证分毫不差。”
“老徐,”吴青转向徐老倪,“你明天去准备一批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数量按524团的人数来算,到时候让战士们换上,方便转移。另外,货船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徐老倪答道:“今天下午组织已经联系好一条货船,租金我已经预付了,明天就能拿到船。”
“很好,”吴青嘱咐道,“拿到船后,让船上的船工都下船休息,工钱照发,只留下驾驶员就行。
船上的伪装也得做好,等接上人就顺着苏州河出上海。一路上要过鬼子的两道检查站,明天我再去见田中六,让他给开一张通行证,保你们顺利通关。”
说到这里,他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过还有个隐患——船上的驾驶员。万一事后鬼子顺着线索查到他,怕是会惹来麻烦。最好能找个绝对可靠的人,任务完成后就让他立刻离开上海,去大后方避避风头。”
徐老倪思索片刻,应道:“吴哥说得在理,我这就和组织联系,让他们尽快安排合适的人选。”
“货船只能转移一部分人,”乔四忍不住问道,“剩下的人走旱路,要过鬼子的检查站,吴哥打算怎么安排?”
吴青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这事儿我已经有谱了。”
接下来的三天,众人各司其职,紧锣密鼓地推进计划。张嘎调配好了恰到好处的迷药,徐老倪备齐了百姓服饰,货船也已到位,连可靠的驾驶员都找到了——是个在码头摸爬滚打多年的老船工,祖上三代都是渔民,对苏州河的水路了如指掌,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去年死在了鬼子的轰炸中,对鬼子恨之入骨,一听是要救抗日的战士,当即拍着胸脯应下,说完成任务后不用安排,自己就能设法去大后方。
转眼到了中秋节这天,吴青在城中最豪华的酒楼摆下盛宴,邀请的宾客里,既有鬼子各个关卡的高管,也有田中六这位最高司令官,甚至连桥本熊这个老对头都在列——吴青特意让人给桥本递了帖子,说是“中秋团圆,前嫌尽弃”,桥本虽对吴青心存芥蒂,但一来不敢不给田中六面子,二来也想借机探探吴青的底细,最终还是带着几分不情愿赴宴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鬼子军官们酒意上头,开始吹嘘起所谓的“赫赫战功”,田中六也满面红光,端着酒杯与左右谈笑风生。吴青见时机差不多了,端起酒杯走到田中六面前,微微躬身道:“司令官阁下,今日借这中秋佳节,晚辈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田中六眯着眼睛打量着吴青,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的笑意:“吴桑有话不妨直说,你我是朋友,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吴青故作愁眉苦脸:“不瞒司令官,最近在英租界遇到些麻烦——有个叫小刀会的帮派,不仅屡次骚扰我的生意,还抢过我的货,实在是太嚣张了。这次我想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只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田中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微蹙:“吴桑,这英租界毕竟是英国人的地盘,我们帝国的军队不好直接插手,就算我想派人,英国人那边也不会同意啊。”
“司令官多虑了,”吴青连忙摇头,语气诚恳,“哪里用得着劳烦帝国军队?我青帮有的是人,只是过关卡时怕遇到阻碍。只要您能让弟兄们顺利通过各个关卡,剩下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