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良缘无误了。”
云逍子亦含笑应和:“为师虽为剑修,早年却也偶然涉猎过卜算之术。”
“此番来凤栖城之前,忽有所感,特意为你与无涯起过一卦。”
他语气平和,“卦象上明明白白显示,天造地设,龙凤和鸣。”
“这代表着,你与无涯间,是天定的缘分,再无疑虑。”
凤灼闻言微怔,“师尊竟还通晓卜算之道?”
“为师何等人也?自是通晓一二。”
答话时,云逍子还要自夸一番。
“你随无涯回苍家之后,想必也听说过你母亲昔日好友,叶栖夏之名吧?”
云逍子笑眯眯答道:“这卜算之法,轻歌同样也会,正是当年由栖夏亲自传授。”
“听栖夏说,这本是流传于凡间界的一种占卜之术。”
他语气从容,“凡人以此卜问吉凶,只需将写有各类答语的竹签置于容器之中,虔诚摇动,待签落而定答案。”
“虽说我等修真之人,若需卜卦,自不可能如此简单。但偶尔一试,倒也颇得趣味。”
不过,既然是以凡间之法,来为凤灼与苍无涯之间的结合求吉兆。
那容器中竹签上所写的,当然无一不是上上大吉、姻缘美满之语。
凤灼心下明了,“竟还有这般有趣的法门?”
却也不说破。
只眼尾轻扬,含笑反问:“可我拜入师尊门下已有七年之久,却从未见师尊您传授过呀?”
“灼灼倒来说我?”
云逍子不慌不忙,反而眼中笑意更深,“这般法门,轻歌不也会么?”
“灼灼你在凤家待的时日,可比在我这逍遥峰上长多啦,也不见轻歌曾同你提及。”
“何等法门?”
凤灼刚欲答话,一道清亮嗓音自不远处传来,“云逍子你这老家伙,又在背后编排我什么?”
但见凤轻歌步履轻捷,已来到四人身边。
她方从凤昭阳处得了消息,知晓凤灼随云逍子出了族,便一路寻来。
才来到近前,便听见云逍子在拿自己打趣凤灼。
不过,凤轻歌话音未落,腕间一道赤红绫忽如活物般跃跃欲动。
竟是要朝凤灼绕去。
多年未见亲儿,这本命法宝依旧比主人更急切,又想将人裹个团圆。
“哼,这般不听话!”
凤轻歌眼疾手快,轻叱一声:“这是我儿子,可不是你儿子!”
说话间指尖一拂,已将那道不安分的红绫收回识海。
接着,她转而望向云逍子,“你这老头子,又偷偷藏了什么法门没教给我们灼灼?”
“且快快从实招来。”
说这话时,凤轻歌眉眼间,尽是调侃之意。
“娘。”
凤灼温声应道,“我与师尊方才正聊到,昔年栖夏伯母授予你们的那门卜算法门呢。”
凤轻歌听罢,笑声清越悦耳,“我道是什么神秘事儿呢,原是这个!”
她向前轻迈一步,红袖微拂,“灼灼既想学,何须求云逍子这吝啬老头?”
“娘亲自来教你便是!”
云逍子被这般打趣也不恼,反倒捋须长笑,“好你个凤轻歌,当着灼灼的面就这般拆我的台?”
“罢了罢了,既然说我吝啬,那先前特地为灼灼备下的六阶金石流焱,看来也是不必再提了。”
他故作叹息,袖袍一摆,摇头晃脑道,“唉,终究是错付了呀。”
凤灼闻言,眼睛不由微微一亮。
他自然知晓这“金石流焱”的厉害。
此乃天地异火之一。
其性刚猛锐利,专门克制阁中法宝护持自身的宝光,亦能轻易穿透修士自身的护体灵光。
对敌之时,这火焰一出,往往能令对手防不胜防。
与此同时,金石流焱也是淬炼金石类灵材的绝佳助力。
虽于异火榜上只排行第八十六,名次不算顶尖。
但云逍子手中这一缕,等阶已至六阶。
极有可能正是异火榜上那缕金石流焱本尊!
却见凤轻歌已轻嗤一声,“算你识趣!”
不过,她嘴上虽依旧不饶人,眼底却悄然漾开一丝了然笑意。
显然,凤轻歌早已习惯了云逍子这般故作委屈、装模作样的戏码。
甚至于,她与云逍子间相处,向来便是如此。
“好了,不与你斗嘴了。”
云逍子见状,也收起玩笑神色。
语气转而认真起来,“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他略作停顿,提醒道:“无涯此刻还被栖梧领着,在凤栖城外三围打转转呢。”
“他们苍家来凤家是为提亲,如今苍伯伯与时晏皆被领进了族内,总不能让无涯一直在城中转悠吧?”
提及苍无涯,凤轻歌轻轻哼笑一声,却也未再多言什么。
她对苍无涯并无甚不满意。
至于苍时晏……
凤轻歌此前已经见过他了。
明明是昔日旧友,若干年后再见,彼此之间却已疏离得如同陌生人一般。
不过,对她和苍时晏二人而言。
未刀剑相向,已算是最好的相处模式了。
思及此,凤轻歌偏过头,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身旁的凤灼。
若非灼灼此前在信中再三言明,当年之事背后确有隐情,叶栖夏实则并非死于苍时晏之手……
以凤轻歌的性子,是断不可能容忍苍时晏再踏足凤栖城半步的。
只是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凤灼还尚未来得及向凤轻歌细说。
系统一事实在关系重大。
当初在苍家,为将苍时晏从禁地中放出,他尚且无法言明系统真相,而须得由苍序之出面承担。
如今回到凤家,凤灼就更不可能将系统存在宣之于众。
因此,他打算只将实情告知父母及外祖父这几位至亲。
眼下,只待苍无涯通过凤栖梧的考验,并与凤家正式商定他与凤灼之间的结道大典诸项事宜。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凤灼便会择一处绝密稳妥之地,将十三年前旧事原委,向三人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