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永安里的老胡同里飘着饭菜的香气，几个老人坐在槐树下打麻将，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顺着风飘进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
可只有我知道，在这片平和之下，隐藏着怎样的阴冷与诡异。红棉小区的阴影，已经悄然蔓延到了这里——王秀莲那个老太太，不止一次在永安里的垃圾桶旁出现过。
她为什么要同时出现在两个毫不相干的小区？她捡垃圾的麻袋里，到底装着什么秘密？
正思忖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老徐发来的信息，附带两个文件。我深吸一口气点开，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张志明，男，30岁，恒通广告公司策划部专员。户籍地址在城郊的老旧小区，父母早逝，独居。
三月十七日晚，有同事证明他八点半下班离开公司，但之后的行踪无人能证。他的白色捷达车当晚出现在红棉小区附近的监控里，时间是晚上十点十七分，停留约四十分钟后离开，驶往城东方向。
另一份文件是王秀莲的信息：女，72岁，孤寡老人，无业，靠捡垃圾为生。户籍地址正是红棉小区3栋301室，已在此居住二十三年。
重点标注的内容让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其丈夫赵卫国曾是红棉小区的物业保安，十年前在小区巡逻时失足掉进人工湖淹死，死状与林晚高度相似，均为溺水身亡，且尸体均浸泡多日才被发现。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王秀莲的丈夫也是溺水而亡？这难道是巧合？她对林晚的死如此“关心”，甚至说出“留你吃饭”这种诡异的话，是否因为她丈夫的死与林晚有关？或者说，两者背后有共同的黑手？
还有张志明，他当晚确实去了红棉小区，停留四十分钟，足够发生一场争执，甚至……谋杀。他驾驶的捷达车驶往城东方向，那里有什么？是他的秘密据点，还是抛尸地点？
我盯着屏幕上王秀莲的户籍照片，老太太满脸皱纹，眼神浑浊，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照片拍摄于五年前，但那双眼睛里的阴冷，与我在红棉小区见到的一模一样。
她丈夫赵卫国的照片附在旁边，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眼神正直，嘴角带着憨厚的笑容——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失足”掉进人工湖。
我打开地图，搜索红棉小区到城东的路线。沿途经过三个老旧小区和一片拆迁区，最尽头是城郊的污水处理厂，旁边就是环城河。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林晚的尸体被发现时，身上沾着的墨绿色淤泥，与环城河底的淤泥成分高度相似。
张志明当晚去了环城河？
我立刻拿起外套，决定再去恒通广告公司一趟。这次不找张志明，而是找其他同事聊聊，或许能发现被忽略的线索。
恒通广告公司在市中心一栋写字楼的十五层，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装修现代的前台摆着最新款的咖啡机，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香气，与红棉小区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我说明来意后，前台小姐拨通了策划部的电话，片刻后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策划部里一片忙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我以林晚朋友的身份，找了几个看起来和善的老员工聊天，旁敲侧击地打听林晚和张志明的关系。大多数人都讳莫如深，直到一个戴眼镜的女同事犹豫着开口，她叫李娜，是林晚的邻座。
“林晚和张志明分手时闹得很难看。”李娜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张志明控制欲特别强，分手后还总跟踪林晚，林晚吓得在公司都不敢单独加班。有一次她加班到九点，发现张志明就在写字楼楼下等着，吓得当场哭了，还是我们几个送她回的家。”
“他们为什么分手？”我追问，指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
“好像是林晚提出来的，说张志明性格太极端。”
李娜皱着眉回忆，“具体的不清楚，林晚那段时间情绪很差，总是躲着人。不过……”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张志明分手后，还去林晚家楼下堵过她，两人吵得很凶，邻居都报警了。”
我心里一紧：“三月十七号前后，张志明有没有异常？”
李娜摇摇头：“没太注意，那阵子公司在赶一个大项目，大家都很忙。不过三月十八号那天，张志明没来上班，说是生病了，请了三天假。”
三月十八号，正是警方记录的林晚死亡时间。
“那林晚有没有提过，她还在害怕其他人？”我问，目光紧紧盯着李娜的眼睛。
“好像有……”李娜想了想，手指无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大概三月初吧，我听她跟闺蜜打电话，说总感觉有人在窗外看她，还说家里的东西总被人动过，但她没说是谁。我们都以为是张志明干的，还劝她报警呢。”
窗外？林晚住七楼，谁能在窗外看她？除非……是从楼顶吊下来的，或者是在隔壁楼的天台？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
“对了，”李娜突然拍了下手，“林晚死的前几天，精神特别差，黑眼圈重得吓人。她说晚上总接到骚扰电话，响一声就挂，来电显示都是乱码。她把手机给我看过，那些号码根本拨不回去，像是用软件生成的虚拟号。”
乱码电话！和打给我的一模一样！这一下子，使得我好像找到了一些线索，难道是恶作剧吗？？
李娜说完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过呢 ，林晚在公司没什么深交的朋友，除了……”她突然停住，欲言又止。
“除了什么？”
“没什么。”李娜低下头，开始整理文件，“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别再问了，我们都不想惹麻烦。”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抗拒，我知道再问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