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昀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书店，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才稍稍冷却了她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思绪。
妖男…妖男…
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试图用冰冷的标签重新加固那摇摇欲坠的心防。
那都是妖法！是蛊惑！不能上当！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清晨略显清冷的街道上，原本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顺便想想对策。
可走着走着，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对了…圣男大人说饿了…
书昀脚步一顿。书店里只有些简单的干粮和清茶，她自己对吃食向来不讲究，能果腹就行。
他怕是吃不惯那些粗粝的东西…万一饿坏了，耽误了…耽误了正事…
算了，就当是…散散心。
书昀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脚步一转，朝着京城有名的早点铺子聚集的东市走去。
她需要空间，需要冷静。
东市已经渐渐热闹起来，各色食物的香气混杂在晨雾中。
书昀选了一家看起来干净雅致的铺子，点了些精致的糕点和温热的甜粥，吩咐店家仔细包好。
等待的间隙，她随意地站在街角，目光放空，试图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就在这时，旁边几个早起闲谈的妇人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话题正是昨日轰动全城的才德大比。
“…哎哟，你是没看见，李家那位小公子，李青书，跳得那叫一个好啊！
那身段，那眼神，啧啧，不愧是李家花大价钱培养的！”
“好是好，可最后赢得…有点不光彩吧？”
“嘘！小声点！什么不光彩，人家可是实打实的第一名！”
“第一名是没错，可那个叫王言的美人呢？他第二场得的签可不比李青书少多少！那舞跳得…怎么说呢，怪是怪了点，可看着就让人心里头舒服，暖洋洋的！”
“对对对！我也投了他一签！可惜啊，第三场人跑了！”
“跑了？我看是吓跑的吧？你没看李青书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人家！肯定是李家威胁了！”
“就是！不然好端端的跑什么？我看啊，这第一名，水分大着呢！”
书昀原本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她对什么李家公子，才德大比毫无兴趣，家族的情报网早就告诉她，这是李家分家为那个叫李青书的儿子造势，意图在主家面前露脸。
这种世家内部的倾轧，她见得多了。
然而，当“王言”这个名字猝不及防地钻进耳朵时，书昀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王言？
才德大比？
她瞬间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几个妇人的闲谈上。
“那个王言小哥儿，长得什么样啊？听你们说的神乎其神的。”一个新加入的妇人好奇地问。
“哎哟，那可真是…绝了！”一个妇人夸张地比划着，“虽然眼睛上蒙着厚厚的丝巾，看不见全貌，但那露出来的下巴，那小嘴，那皮肤，白得跟玉似的！”
“身段也纤细，跳起舞来…哎呀，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就是感觉特别干净！对，就是这个词儿！让人看着心里头就舒坦！”
蒙着丝巾…纯净的气息…
书昀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可不是嘛！”另一个妇人接口道，语气带着惋惜。
“而且你们注意到没？他手腕上好像还戴着个什么…像是镣铐？看着怪心疼的。跳完第二场，李青书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剜着他，他好像很害怕，第三场开始前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连个影儿都没了！李青书一个人在台上跳得再好，大家心里也犯嘀咕啊！”
镣铐！害怕！跑了！
书昀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疯狂地串联起来！
王言！
蒙眼！
纯净到诡异的气息！
手腕上那副神秘冰冷的镣铐！
昨天他出现在书店时那身狼狈和墨污！
还有他无意间透露的“圣教计划”！
是他！绝对是他！
那个在才德大比上搅了李家局，最后又神秘消失。
她之前所有的困惑和动摇，此刻都被一个更可怕的猜想所取代！
他参加才德大比…是为了什么？接近李家？
搅乱京城？还是…为了吸引某些人的注意？
比如…陛下？！
拜圣男教…才德大比…李家的造势被破坏…这一切，难道都是圣教庞大阴谋中的一环。
书昀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凉！
她猛地抓过店家递来的食盒，丢下银钱，转身就朝着书店的方向狂奔而去！
必须立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