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半年时光悠悠而过。对于范林而言,这半年可以说是他穿越以来最安逸、最……像个人的一段日子。
自从上次在朝会上“剧透”了朱友贞可能来袭的“战略预言”后,女帝虽然没完全采信他那套“铁甲战车”的疯狂计划,但对他这个“异域来客”的警惕和排斥,似乎减轻了不少。或许是因为他确实展现了一些“有用”的学识,又或许是因为女帝觉得他虽然麻烦,但暂时还罪不至死(且有点研究价值),范林在岐王府的地位,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半闲置”状态。
他名义上还是“参军事”,但基本不参与具体军务(女帝也不敢让他参与)。日常工作就是:每隔十天半个月,被女帝召见一次,美其名曰“探讨异域学问”。其实就是女帝拿着那本《旧五代史》(简体版),指着上面不认识的简体字或者不理解的内容(比如“军阀混战”、“民族融合”等概念)问他,范林则绞尽脑汁,用他能想到的最接近古代语境的语言去解释,有时候解释不清就瞎掰,好在女帝似乎也不太深究,更像是一种满足好奇心的“课外阅读”。
除此之外,范林还充分发挥了他“键盘政治家”的特长,结合自己玩《文明6》、《维多利亚3》等策略游戏的经验(以及高中政治历史课本的残存记忆),洋洋洒洒地给女帝写了几篇关于“岐国行政效率优化建议”、“论均田制与府兵制的利弊及改良可能性”、“浅析对外贸易对国力增长的影响”等内容的“策论”。女帝看了之后,不置可否,但据说其中一些关于简化公文流程、鼓励商旅的思路,似乎真的被采纳了一点点?这让范林颇有成就感,感觉自己这个“穿越者”总算没白当。
生活方面,范林更是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时不时从系统商城买点泡面、薯片、可乐甚至自热火锅之类的现代零食,自己偷偷享用。有一次他吃泡面香味太浓,引来了巡逻的阳炎天。范林鬼使神差地递过去一包(附带叉子),阳炎天起初冷着脸拒绝,但架不住范林死皮赖脸(和香味诱惑),最终勉强尝了一口……然后,范林就发现,自己每次“进货”后,窗台上总会莫名其妙少一两包。于是,给阳炎天“上供”零食,成了范林一项隐秘而快乐的日常,虽然阳炎天依旧对他爱答不理,但至少……没再对他拔过棍子不是?
当然,他最大的娱乐,还是那台宝贝电脑。这半年,他《十字军之王3》里的“岐国”已经在他的英明领导下(SL大法加持),基本统一了中原,女帝角色“李傲雪”都生了七八个孩子了(范林恶趣味地给每个孩子都取了名字)。偶尔,他也会玩两把《钢铁雄心4》,对着屏幕里的坦克师流口水,然后看看系统空间里那七台蒙尘的虎王,唉声叹气一番。
总的来说,这半年,范林过得很“宅”,很“咸鱼”,但也算平安喜乐。他甚至有点喜欢上这种混吃等死(划掉),是潜心学术、等待时机的状态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平静的日子,终究是要被打破的。
这天,范林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主要是偷听侍女八卦和从系统商城买劣质情报),得知了一个消息:李星云这半年来并没闲着,他化名“三圣涅”,在凤翔城开了家医馆!表面上是悬壶济世,实际上……据说是搞什么“易容整形”?生意还挺火爆!
范林一听这名字“三圣涅”,再结合李星云那半吊子医术和不良人背景,脑子里“叮”的一声!剧情来了!这是李星云要出山,去梁军大营营救被扣押的张子凡的前奏啊!
他赶紧回忆《不良人》剧情:李星云、陆林轩、姬如雪几人会易容成梁军士兵,混入大营,经历一番惊险,最终救出张子凡。过程很精彩,但风险也极大!
“机会!天大的机会!”范林激动地从电脑前跳了起来!李星云要去闯龙潭虎穴!这不正是他范林展现价值、试验新装备的最佳时机吗?!
想想看,当李星云几人在梁军大营里陷入重围、岌岌可危时,他范林,驾驶着威武霸气的虎王坦克,如同神兵天降,履带碾过栅栏,88毫米主炮一炮轰开中军大帐,加兰德步枪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梁军!那是何等的拉风!何等的震撼!绝对能一举奠定他在主角团和女帝心中“超级外挂”的地位!
到时候,李星云还不得对他感恩戴德?女帝还不得对他刮目相看?看谁还敢说他范林只会闯祸?!
这个念头让范林热血沸腾!他立刻开始盘算起来:系统空间里,七台虎王虎式坦克整装待发,五百支加兰德步枪和五万发子弹堆积如山!油料也囤了不少!只要女帝点头,他随时可以拉出一支跨时代的“特遣队”!
但问题是……怎么让女帝点头呢?
经过上次“朝会风波”,女帝对他那套“铁甲战车”理论,明显是心存忌惮,尤其是对他本人的驾驶技术(城门ptSd)极度不信任。直接提出开坦克去救张子凡?怕不是话没说完就被轰出去了。
必须讲究策略!要软磨硬泡!要迂回包抄!要让她意识到,不用坦克的风险,比用坦克的风险大得多!
范林开始了他的“说服计划”第一步:情报铺垫。
他不再宅在小院,而是主动出击,频繁求见女帝,汇报他“打探”到的关于梁军大营的“情报”(其实是剧情记忆)。
“陛下!据臣分析,梁军大营守卫森严,尤其是中军帐附近,必有重兵把守,强攻绝无可能!”
“陛下!李星云他们若想营救张子凡,只能智取,但风险极高,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朱友贞此人残暴,若张子凡有何不测,于通文馆、于岐国,皆为不利啊!”
他每次汇报,都极力渲染梁军大营的龙潭虎穴属性和李星云行动的巨大风险,潜移默化地给女帝灌输“常规手段成功率极低”的概念。
女帝起初对他的“情报”将信将疑,但范林说得有鼻子有眼,加上李星云确实在谋划什么,她也逐渐重视起来。
第二步:展示“肌肉”(软性)。
范林不再直接提“坦克”,而是拐弯抹角地展示他那些“异域兵器”的威力。比如,他“不小心”让女帝看到他用加兰德步枪在后院打靶(确保绝对安全),一枪击穿厚厚的木板;又比如,他“无意中”提起虎王坦克的装甲厚度,足以无视这个时代任何弓弩刀剑的攻击。
女帝看着那步枪的威力,听着坦克的描述,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确实受到了一些震动。这些武器的破坏力,远超她的认知。
第三步:痛点打击。
范林找准时机,在一次“汇报”后,装作忧心忡忡地说:“陛下,李星云他们对岐国至关重要,张子凡亦是牵制梁国的重要棋子。若他们此次行动失败,不仅人身安全堪忧,岐国也将失去两位强大的外援,届时朱友贞再无顾忌,全力来攻,我岐国……唉……”
他故意把后果说得极其严重,触动女帝最关心的核心利益——岐国的安全。
第四步:抛出“解决方案”(小心翼翼)。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范林终于图穷匕见(小心翼翼版):“陛下,臣……臣那些‘铁甲战车’与‘火器’,虽驾驭需谨慎,但其威力,陛下亦有所闻。若……若能在关键时刻,于远处提供火力支援,或制造混乱,牵制梁军主力,或许……能为李星云他们创造一线生机?总好过让他们孤军深入,白白送死啊!”
他不敢说自己去开坦克,只说“提供支援”,而且强调是“最后手段”、“不得已而为之”。
女帝听完,沉默了许久。她看着范林那副“全是为你着想”的诚恳(且心虚)表情,心中权衡利弊。
她知道范林肯定有私心,想炫耀他的那些“铁疙瘩”。但范林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李星云和张子凡,确实对岐国有着重要的战略价值。让他们去梁军大营冒险,成功率确实不高。如果……如果范林那些危险的“铁家伙”真的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奇效……
可是……让范林这个“马路杀手”去操作?她实在不放心!万一没帮上忙,反而把李星云他们给误伤了,或者直接引发全面战争,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女帝陷入了深深的纠结。理智告诉她,范林的提议风险极高;但情感和战略考量又让她觉得,或许值得一试?
范林紧张地看着女帝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如同等待宣判的囚徒。
终于,女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范林……”
“臣在!”范林一个激灵。
“你所言……不无道理。”女帝的话让范林心中一喜!但紧接着,“但是!”
范林的心又提了起来。
“兹事体大,不可儿戏。”女帝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即便要用,也需周密计划,严加控制!绝不可由你一人胡来!”
“是是是!陛下圣明!”范林赶紧点头如捣蒜,“一切听凭陛下安排!臣绝不敢擅作主张!”
女帝沉吟片刻,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这样吧……你可先行准备,将所需之物……清点出来。但具体如何行动,何时行动,是否行动,皆需本王最终定夺!且……若真要用到那‘铁甲战车’,驾驶之人,需另择稳妥之辈!你……在一旁指导即可!”
范林一听,虽然没能亲自驾驶坦克有点遗憾,但好歹是松口了!允许准备了!这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臣遵旨!谢陛下!”范林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女帝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忍不住又警告了一句:“范林,记住!此事若出差错,本王唯你是问!”
“陛下放心!臣一定小心谨慎!万无一失!”范林拍着胸脯保证(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从书房出来,范林感觉天空都格外蓝!半年咸鱼,终于要迎来高光时刻了!他仿佛已经看到,虎王坦克轰鸣着冲向梁军大营的壮观场面!
“李星云!张子凡!等着!你们的超级外挂……哦不,是可靠后援,马上就到!”范林摩拳擦掌,开始疯狂清点他的军火库,准备大干一场!
而书房内的女帝,则揉着眉心,叹了口气。让范林碰那些“铁疙瘩”,简直就是一场豪赌……希望这次,这个麻烦精,能真的带来点……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