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风刮过面庞,每一个人在外行走的人都紧抿住自己的双唇,这样才能不叫自己吃到一嘴的沙子。
双眼看到的一切就宛如照相机调节了黄色的滤镜那般,所有的东西都萦绕着黄土的颜色。
这是一种正常现象,毕竟这里缺少水源与绿植,土地早已开始沙化,能生存在这样干燥的土地上的除了那些将自己的根系扎根数十公里的植物之外,也就只有人类能在这里大肆活跃了。
至于那些同样挣扎于这片枯黄大地上渺小的动物?赫尔多林的人们并不将它们记挂在心上。
赫尔多林无名的偏远小镇里虽然人丁凋零,但来往者却也没有到无人问津的地步,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多的程度。
而造成这样特殊情况的原因……
砰——!!!
砰——!!!
巨大的枪声在一瞬间刺破了小镇的寂静。
然而却无人在意这一点,每个人都习以为常地继续干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继续前行的前行,继续吃饭的吃饭,无人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也并不绝对。无论在什么地方任何时候,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那么些人会产生好奇的心理。
在小镇中最为热闹的酒馆里,正有两个好奇心旺盛的恶劣家伙在进行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你说,那个外来人是不是已经被一些嗜杀的混蛋们给杀掉了?那两声枪响。听起来可是很给劲呢!是改装的手枪还是从那里面淘汰出来的厉害货?”
“如果是那里面出来的东西,会有那么大的声音被你听见么?”青年b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轻蔑之意。“我估计就是哪个蠢货自己加大了装药量去找人试试手。”
“哈,咱们这种下等人啊,平时也就用些脱节太久的火药了,那种光能之类的东西我估计得把你拆了才能买的起一把二手的。”
青年A嘿嘿一笑:“不要这样说啊,多渗人的。”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啊,别人在坐着飞船星际旅行,而我们还只能拿着一把落后的火药击发的枪在这个破地方活着。”
“就别说这些扫兴的了,要不咱们俩去看看那个外来者的死相?”青年A笑嘻嘻地起身,努努嘴一副邀请的模样。“也不知道那个倒霉鬼是不是【偷渡者】,如果是的话…”
“只能希望懒懒散散的我们俩能拦下那个扣动扳机的家伙了。这样才好交差不是吗?”
“唉…也是。【偷渡者】的消息能传达给首领的话,我们也能获得一点小赏金了。”
说罢,青年b将剩余的酒一口喝下,将甩在桌子上的双枪重新握在手中又戴上防沙尘的帽子与青年A一并走出酒馆。
小镇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赫尔多林’的缩影,有着明显的上下分界与——多发的命案。
命案是赫尔多林的家常便饭,一天最少也会发生一起命案。
托了那些管理者的福,赫尔多林才会像是一个文明的野蛮部落。
两人将脸藏在宽大的围巾下,这样能有效防止在交流时不小心吃沙子。
头顶阳光炽烈,不一会就晒的人心生烦躁,但好在小镇不大,不一会就去到了之前见过那个外来者的地方。
只需一眼,就能看到目标。
一个身姿挺拔,只是站在那里就会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的女人正手执着一把红色的伞伫立原地,仿佛肃穆的雕塑。
“…没死?”A压低了声音惊呼道。“不可思议,看起来她甚至好像还没有热武器。”
在红伞女人的身前,正有一个瘫倒在黄土上不停往后挪动自己身子的狼狈惊慌的人。
“是完全的惨败啊。”b沉声道,“根据一些【偷渡者】所说,银河之中确实存在有只凭借冷兵器独行银河的狠人。”
“看来我们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种狠人。走吧,我们招惹不起的,现在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首领。”
话音落下,青年b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他的身形隐没在骤然吹起的黄沙中,如同从未来过一般,只余下感慨的尾音:
“…有不得了的家伙来了啊。”
与此同时,黄泉看向了卷起的黄沙的对面,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吗?”小浣熊伸出爪子将伞面向上推高了些,防止其完全遮挡住自己的视野。
“刚才那里有人来过。”黄泉握着转了一下伞柄,语气平淡。“也许只是好奇的路人吧。”
“……嗯,无所谓,爱看就看吧,想不开找打也行。”小浣熊扯了一下自己有点垮下去的紫色皮衣。“到时候你就看着我怎么用水果刀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小心最后反被打。不过你确实需要积累一下战斗经验了。”
“呃……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给你削水果也是挺好的。”
看到黄泉认真思考的侧脸,小浣熊顿时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开玩笑的,它只是日常放狠话而已,真上去打架,估计一脚就会被人踹飞了…虽然也不能这样说,多多少少应该可以打一打。
但……能不打还是不打吧。害怕。
“咳咳,那你前面这个还在吱哇乱叫的家该怎么办?”小浣熊开始转移话题。
“他啊……”黄泉垂下眼,“杀掉么?”
“……啊,随便你吧。”小浣熊张了张嘴,一边惊异于黄泉的发言,一边又认为自己不应该优柔寡断。
黄泉其实是对的。毕竟这样的恶徒不杀了他的话,迟早他就会杀了其他人。
况且本也就是对方抱着杀死自己等人的意图出手的,那么反杀了对方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它还是记得前几分钟发生了什么的。在它和黄泉决定深入的时候,眼前的那个人忽然就狞笑着走来。
手中端着一把枪,说着什么要用你来试试它的威力大话语就将枪口对准了黄泉的脑袋。之后没有过多的废话,他直接就扣下了扳机打出了一枪。
再之后也就不必多说了,黄泉轻松挡下了这一枪,然后给予了一次收了手的教训。
不过它没想到的是,往常常常会考虑留下对方一命的黄泉这一次一开口就是如此重磅。
但说到底,纵使经历了许多,但小浣熊还是不习惯直面杀人现场。尤其是看黄泉去动手。
“…他与我一样,皆是血债缠身。”
“哎呀…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于是它跳下肩膀,偏过头去瞧风景去了。
“那么…到了你还债的时候了。”
黄泉缓步走向那个已经退无可退的人,她的眼眸中映出的是黄泉早已司空见惯了的惊惧害怕的脸。
手掌已经捏住了刀柄,刀鞘将成为审判的工具即将落下。
然而却被喊住了。
“请等一下——!”
呼喊与仓促奔跑来的人影一同出现,黄泉适时收了手,而那个狼狈的家伙也彻底昏死了过去。
“我有事需要审问您眼前的这个家伙……谢谢您的手下留情,女士。”
来人是一个正处壮年的男人,他同样戴着帽子与围巾,脸型四方,浅色的瞳孔中满是坚毅。
“我是这里的探长,尊敬的女士可以称呼我为‘探长’或者我的名字‘德雷克’——刚才这个小镇发生了命案,与这个倒地的家伙有些关联。”
黄泉和同时归来的小浣熊对视一眼。他们俩对这里都不了解,那么现在唯有选择暂时相信眼前的这个探长所说的话了。
“无妨,既有公事要办,请便吧。”
黄泉微微颔首,后撤一步后便打算带着小浣熊一起离开。
然而却再一次被喊住了:
“请等一等!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您也与我走一趟,为我提供一些消息吗?毕竟您与眼前的这位嫌疑人有牵连……当然,只是讲述一遍您的遭遇,我记录完之后您就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了。”
探长说的诚恳,这样反倒叫黄泉不好拒绝了。
于是想着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配合一下对方的工作也无妨,便也就答应下来了。
“那便请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