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都散了,锅里的玉米碴子粥早已没了热气,热过的荠菜团子也没有嫩绿的颜色,看起来也有些枯黄,本来就是野菜,现在看上去也不好吃了。
大家的胃口都不好,但忙碌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就着粥水每人吃了几个荠菜团子饱腹。
这两天里,家里原来的那两块田已经栽种好了,如今便要开始栽种租赁的那五亩田。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爷爷,种子是他自己准备的,他按照往年的用量撒的种子,最多也只是能多出一些罢了。可这次两块田栽完之后,还剩下一大半的秧苗,这不符合一个老农民的常规逻辑。
当初系统说这个它来搞定,我以为是要凭空掉出来一些秧苗,原来是这样润物细无声的法子。
我还没没想到好的借口搪塞过去,爹爹倒是讲起了一个不错的理由。“许是今年种子选的好,都是出了芽的,长势好,才能多出这些来!”
我也在一旁笑着说:“我觉得不是,也可能是天上的神仙看我们多租了五亩田,怜惜我们才让我们的秧苗更耐用!”
爷爷看看我,又看看爹爹,一时搞不清要相信自己的经验还是相信神明。最终,他决定等有时间的时候让娘亲带着我和哥哥也去庙里拜拜,烧些纸钱,算是答谢。
爷爷毕竟是个老道的种田能手,他判断的没错,多出十天的时间,五亩田就栽种好了。
只是秧苗最终还是少了一些,是其他家剩余的部分凑齐的。
到底是之前改造农具留下了好印象,最后一天,不少人带着自己剩下的秧苗来帮忙,最后那块田很快就插好了秧苗。
为了答谢大家,爷爷最终还是忍痛从钱袋子里掏出了十文钱,请来帮忙的几个邻居吃了一顿饭。
十文钱能买一条肉,还打了一壶老酒,剩下的都是自家的青菜萝卜和野菜团子,娘亲还切了一小块去年腌的腊肉,加了青蒜头来炒,顿时满院飘香。
来吃饭的邻居们也不小气,有的带了菜饭,有的带了红薯,最后满满当当的摆了两大桌。
汉子们一起吃菜喝酒,憧憬着今年的收成;妇人们坐在一起聊着东家长西家短;我和哥哥帮忙烧水,有时也帮忙带着小孩子们玩。
想起从前在李家庄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热闹,那时候生活还要好上许多,只是我一个人,凡事都要别人帮忙才可以做。如今很多事我做不了,但有家人在侧,也别是一番好景色。
春耕结束之后,生活便进入了平常化,爷爷和爹爹每次都要去几趟田里,观察水量够不够、秧苗长势还不好,娘亲负责家里的吃喝和牲畜喂养,我还和从前一样,主要就是喂饱我的小牛犊。
偶尔我也和哥哥一起上山里,大多是在下雨之后,穿着草鞋,背着背篓去山里捡菌子。若是见到新鲜肥嫩的,就拿去集市上卖,也可以补贴一点家用。
上次爷爷花了十文钱请大伙儿吃了一顿饭,第二天便后悔不已,倒不是后悔答谢大家,只是觉得肉疼。我和哥哥看在眼里,便憋着劲想把这个钱挣回来。
这天,雨刚停,我和哥哥便迫不及待地进了山。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弥漫着泥土和菌子的香气。
我们在山林间仔细搜寻着,不一会儿,哥哥就喊起来:“妹妹,快来看,这里有一大簇鸡枞菌!”我赶忙跑过去,那鸡枞菌又大又肥,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我们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采下放进背篓。
随着不断深入山林,我们的收获越来越多,背篓也渐渐满了起来。突然,我发现不远处有一片从未见过的菌子,颜色鲜艳夺目。
我刚想伸手去采,哥哥一把拦住我:“妹妹,这菌子颜色这么鲜艳,说不定有毒,可不能采。”我吐了吐舌头,庆幸哥哥及时制止,采得太过开心,一时间竟忘记越是鲜艳的蘑菇越是有毒的道理。
等两个背篓都装得满满当当,我们便下山去了集市。从山上直接去集市更近一些,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和哥哥很快找好了一个位置,开始叫卖。
哥哥去走了一圈,看一看市价,我们不想卖贵了没人买,也不想卖的太便宜觉得吃了亏。
这个时节,卖菌子的摊位不止我们一个,但我们是刚刚采摘就拿来卖的,也比别人家的都水灵。最终,我们决定比别人家的加多一文钱一斤。
刚开始,生意有些冷清,我和哥哥不免有些着急。就在我们发愁时,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到摊前,他瞅了瞅菌子,撇了撇嘴说:“你们这菌子比别家贵一文,还真敢卖!”
哥哥赔着笑脸解释:“大哥,我们这是刚采的,新鲜着呢。”
那汉子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我灵机一动,赶忙说:“大哥,您要是买得多,我给您便宜一文。跟别人那里一个价,但我们的更新鲜,不如您就选我们的,如何?”
汉子听了,停下脚步,最终买了三斤。到傍晚收摊时,我们的菌子全部卖光了,一算账,竟挣了二十多文,足够补上爷爷请吃饭花的钱还有剩余。
我和哥哥开心极了,蹦蹦跳跳地回家报喜去了。想着回去告诉爷爷,让他别再为那十文钱肉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