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声名渐起与“歧视”
吸收了那块“噬铁异矿”后，林疯狂确实像是打了鸡血，不，更像是整个车身进行了二次淬火锻造。不仅仅是外壳更加坚固光亮，连带着能量传导效率、节肢的灵活性与力量，甚至是我灵力输入的顺畅度，都有了一丝微乎其微却真实存在的提升。
这种提升直接反馈到了我们的“快递”业务上。
流云坊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底层修士和部分有特殊需求的修士圈子里的消息传得飞快。“闪电黄”的名声，伴随着几次成功的紧急配送和那趟惊险的黑风林护送任务，如同插上了翅膀，开始在小范围内真正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东街那个总炸炉的丹疯子，上次差点把房子点了，就是靠一个骑黄色铁壳虫的蒙面姑娘及时送来的凝火草才救回来的！” “何止！西市灵兽苑的王婆婆她那宝贝孙子的入学通知书，原本耽误在驿站都快误了时辰，也是那‘闪电黄’给抢回来的！” “最神的是黑风林那趟！老张头师徒俩，都知道吧？练气六层带个拖油瓶徒弟，居然全须全尾地穿过了狼群最活跃的地段！据说就靠那姑娘和她的古怪坐骑！” “真的假的？那铁壳虫这么厉害？不是只会跑吗？” “嘿！孤陋寡闻了不是？据说那虫子能变大，六条铁腿跟长枪似的，一捅一个准！还能发出魔音灌耳，震得妖兽头晕眼花！” “这么邪乎？”
诸如此类的议论，开始在某些茶馆、酒肆的角落，或者等待委托的散修聚集处低声流传。“闪电快递，使命必达”这句林疯狂强行加上去的、被他称为“slogan”的口号，也偶尔能被人提起。
带来的最直接好处就是，找上门的委托渐渐多了起来。不再仅限于馋嘴的灵宠零食和炼丹师的紧急材料，开始出现一些更…奇怪的订单。
比如，帮一位闭关冲关的修士家属给其送去鼓励的家书（要求一刻钟内送达，因为怕耽误对方冲关状态）；帮一对闹别扭的双修道侣互相传递道歉礼物（并要求附赠林疯狂瞎编的、肉麻至极的“情感语录”）；甚至有一次，一位看起来神秘兮兮的修士，委托我们将一个封印得严严实实的玉盒送到城外某个乱葬岗的指定墓碑后…（那单我们没接，感觉忒晦气，而且报酬与风险不成正比）。
林疯狂对此洋洋得意：“看见没！妹子！品牌效应！口碑发酵！咱们‘闪电黄’正在成为流云坊市紧急物流服务的第一块金字招牌！以后得涨价！必须涨价！还得搞个会员制，VIp优先派单！”
我懒得理他的痴心妄想，但灵石确实比以前赚得轻松了些，也更快了些。这让我购买修炼丹药的频率增加了不少。
然而，名声带来的不全是好处。
随着我们曝光度的增加，那些原本就存在的、异样和轻视的目光，变得更加直白和刺耳。尤其是来自“主流”修士阶层和那些拥有“传统坐骑”之人的歧视。
流云坊市的主干道上，时常能看到御剑飞行衣袂飘飘的仙门弟子，或者骑着神骏灵兽、仙鹤、甚至驾驭着华丽车辇的修士。我们这亮黄色的、时不时切换成六足机械虫形态的“坐骑”，混迹其中，显得格格不入，扎眼无比。
“啧，又是这玩意儿，真是碍眼。” “哗众取宠，不知所谓。”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选这么个坐骑，怕是修炼把脑子修坏了。” “听说是个破落宗门的最后传人？怪不得，没什么见识，弄个铁疙瘩当宝。”
低语和嘲讽如同附骨之蛆，从街道两旁、从空中飘落。有时甚至会有意无意地挡在我们前方，或者突然加速从我们身边掠过，带起一阵扰乱视线的气流。
而这些人里，最持之以恒、态度最恶劣的，当属那个骑仙鹤的少年——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叫鹤云扬，家里确实是开驮兽行的，在坊市内颇有势力。
他几乎成了我们的“头号黑粉”，只要碰上，必然阴阳怪气一番。
这日，我们刚完成一单护送一位胆小女修去附近山谷采集静心草的任务（报酬一般，但路程安全），正返回坊市，就在城门口撞见了鹤云扬和他几个同样骑着雪白仙鹤、衣着光鲜的朋友。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动静，原来是咱们流云坊市的‘大名人’回来了啊！”鹤云扬故意拉长了声调，驾驭着仙鹤悬浮在半空，拦住了去路。他那几个朋友也发出哄笑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林疯狂切换回电动车形态，车头灯（虽然没啥用）对着他们闪了两下，发出滴滴的轻响，算是回应。我在脑海里能听到他憋着坏笑：“妹子，看我的！”
我没阻止他，只是冷眼看着。
“鹤少，这又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看着像个大甲虫，还是铁做的？”一个同伴故作好奇地问，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
“什么甲虫，这叫‘闪电黄’！据说跑得飞快，还能打妖兽呢！”鹤云扬嗤笑一声，“不过啊，再快也就是个铁疙瘩，死物！毫无灵性可言！哪比得上咱们的灵鹤，通人性，识天道，还能辅助修炼呢！”
“就是就是！一个铁皮盒子，也配叫坐骑？” “怕是哪个乡下角落冒出来的土包子吧？哈哈！” “蒙着脸，怕是长得也见不得人吧？”
刺耳的话语一句接一句。
若是刚来流云坊市那会儿，我或许还会气血上涌，握紧拳头。但现在，听着这些千篇一律的嘲讽，我内心甚至生不出太多波澜，只觉得…无聊。他们的优越感，建立在出身、财富和固有的认知上，浅薄得可笑。
我的世界，是宗门覆灭的血海深仇，是西北山区隐藏的黑暗旋涡，是自身实力不足的焦虑与挣扎。他们的世界，却还在纠结坐骑是不是铁做的。
层次不同，无需计较。
但林疯狂显然不这么想。
“喂！上面那几只长脖子的大鸟和鸟人！”他突然开口，声音通过某个隐藏的扬声器传出，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痞气，“挡道了知道不？好狗不挡道，好鸟…呃，好像也不挡道？赶紧的，让让，哥们还要回去充电呢！”
“你！”鹤云扬没想到这“铁疙瘩”居然会说话，还如此粗俗，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放肆！一个破铜烂铁，也敢口出狂言！”
“破铜烂铁？”林疯狂夸张地叹了口气，“唉，某些鸟人啊，就是见识短。知道啥叫科技含量不？知道啥叫全地形自适应不？知道啥叫永不停歇的打工魂不？看你那鸟，除了会扑腾两下吃鱼，还能干嘛？哦，对了，还能拉屎，天上掉鸟粪，挺缺德的。”
“噗——”他旁边一个同伴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被鹤云扬狠狠瞪了一眼。
“你找死！”鹤云扬大怒，手指一动，似乎就想掐诀教训我们。
我眼神一冷，九节鞭无声无息地滑入手中。虽然坊市内禁止斗法，但若他先动手，我不介意给他个教训。
就在这时，城门的守卫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一声呵斥传来：“城门口禁止滞留喧哗！要吵架滚远点！”
鹤云扬似乎对守卫有些顾忌，强行压下怒火，指着我们，咬牙切齿道：“哼！牙尖嘴利的铁疙瘩！咱们走着瞧！我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我们走！”
他狠狠一拉缰绳，仙鹤发出一声清唳，有些不情愿地振翅高飞，他那几个朋友也连忙跟上。
“切，怂货。”林疯狂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会打嘴炮。”
我收起鞭子，淡淡道：“走吧。”
穿过城门洞，坊市内部的喧嚣扑面而来。周围依旧有各种目光投来，好奇、审视、轻视、厌恶…但似乎，也多了一丝别的…比如，某个摊主对我们友善地点了点头；又比如，两个看起来像是散修的汉子看着我们，低声交流了几句，眼中带着些许佩服？
看来，那趟黑风林护送任务的故事，版本升级得越来越夸张了。
“妹子，别理那些傻逼。”林疯狂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难得的正经，“他们懂个屁！等哥以后能飞了，天天在他们头上拉…呃，天天在他们头上飞！急死他们！”
我轻轻“嗯”了一声。
歧视从未消失，但它无法阻挡我们前进的车轮。赚取灵石，提升实力，打探消息，才是正理。
只是，看着鹤云扬消失的方向，我目光微沉。
这种纨绔子弟，纠缠不休，虽然暂时造不成实质威胁，但像苍蝇一样烦人。或许，该找个机会，彻底让他闭嘴才行。
不是通过争吵，而是通过绝对的实力，让他连嫉妒的勇气都失去。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变得更强。
我感受了一下体内愈发充盈、距离突破只差临门一脚的灵力，拍了拍林疯狂的车把。
“去百草堂，该买凝元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