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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返回流云坊市
林间空地的短暂突破，如同为我这辆几近耗尽燃料的“车”注入了全新的、高品质的“机油”。炼气圆满的灵力在经脉中澎湃奔流，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力量感，连带着五感都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周遭草木的呼吸、远处细微的虫鸣、甚至空气中灵气的微弱流动，都清晰地映照在心湖之中。
然而，我深知，这只是开始。炼气圆满与筑基之间，看似一步之遥，实则隔着天堑。无数修士终其一生都被卡在这道门槛之前，郁郁而终。筑基丹，那枚能极大增加凝液成功几率、护持经脉、稳固道基的灵丹，是我眼下必须取得的钥匙。
而黑鸦峡，显然不是能让我安心闭关冲击筑基的地方。黑煞门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谁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巡逻队，那个筑基中期的首领是否还在附近徘徊。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现在能一拳打爆十个之前的自己？”林疯狂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惯有的调侃，“虽然就数据层面分析，你的物理输出功率提升大概在百分之十八点五左右，距离一拳超人的境界还差得远，但精神可嘉！”
“少贫嘴。”我翻身再次骑上他经过多次钻洞略显磨损但依旧坚挺的机械虫背甲，“目标流云坊市，全速前进。这次……尽量低调点。”
“明白！潜行模式启动！秋名山车神暂时下线，现在是幽灵出租车为您服务！”林疯狂压低声音，机体内部的嗡鸣声瞬间变得极其细微，几乎与环境噪音融为一体。他八只机械节肢迈动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横冲直撞的架势，而是变得轻盈而诡秘，巧妙地利用地形和植被阴影，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丛林猎手，无声无息地穿梭其中。
晋升炼气圆满后，我对灵力的掌控更为精妙，敛息术的效果也水涨船高。我们一人一车，仿佛化作了山林的一部分，沿着来时记忆的路线，避开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向着东南方向疾行。
途中，林疯狂不断汇报着扫描结果： “左前方三里，有微弱煞气反应，两个炼气后期，像是在摸鱼……绕过去绕过去。” “右侧山谷有刚留下的新鲜脚印和坐骑蹄印，方向杂乱，估计是其他进来碰运气的修士小队，也在躲着什么……不管他们。” “啧啧，天上那只傻鸟好像发现我们了？要不要我给它来个对空警告？算了算了，低调低调…”
在他的全方位侦测和我的神识辅助下，我们成功避开了好几拨或明或暗的修士队伍，其中果然包括两股属于黑煞门的、正在执行搜索任务的巡逻队。他们似乎扩大了搜索范围，但显然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遗迹周边和更深处的山区，对于向外围撤离的路线，防范并不算特别严密。
即便如此，每一次与黑煞门弟子擦肩而过（虽然隔着一两座山梁或茂密丛林），我的心跳都会不由自主地加速，掌心微微冒汗。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冰冷的、刻骨的仇恨在翻涌。我紧紧攥着九节鞭，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疯狂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波动，难得地没有插科打诨，只是将速度又提升了一分，更加专注于赶路和规避。
有惊无险地穿过了最危险的区域，当我们终于远远看到黑鸦峡边缘那标志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黑色峡口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出了峡口，便是相对安全的官道区域，虽然仍有风险，但比起黑煞门控制的山区，已是天壤之别。
“总算出来了！再待下去，本王这身亮瞎眼的限量版喷漆都要被那鬼地方的阴气染黑了！”林疯狂一出峡口，立刻恢复了点本性，开始抱怨，“妹子，申请解除静默模式！我要放首歌庆祝一下！”
“不准放！”我立刻无情驳回。天知道他那个世界的“歌”会是什么魔音灌耳。
“嘁…没品味…”他嘀咕了一句，但也没真放，只是将行进模式从潜行切换成了普通的高速奔行，沿着官道，朝着流云坊市的方向一路狂飙。
官道上往来的修士和凡人车队渐渐多了起来。看到我们这“少女骑巨虫”的奇异组合，依旧会引来无数惊奇、诧异、甚至略带戒备的目光。但或许是离开了黑鸦峡那种人人自危的环境，或许是实力提升带来的底气，我发现自己对这些目光的耐受度似乎高了不少，甚至能完全无视了。
林疯狂更是如同回到了主场，虽然没放音乐，但跑得那叫一个欢快，偶尔超过一些骑着温顺妖兽或者驾驭着笨拙法器的修士时，还会贱兮兮地甩两下尾巴（如果那根略微伸长的金属结构算尾巴的话），溅起一小撮尘土，引来后方一阵笑骂或惊呼。
“嘿！前面的黄虫子！你超速了！坊市周边限速知道不！”一个骑着青鳞马、似乎是某个小商会护卫的汉子忍不住喊道。
“抱歉抱歉！赶时间送外卖！五星好评要紧！”林疯狂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速度丝毫不减，留下那汉子一脸懵逼地在原地琢磨“外卖”和“五星好评”是个啥玩意儿。
我忍不住扶额。这家伙，永远有办法吸引注意力。
流云坊市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那熟悉的、由粗粝岩石和巨大原木构筑的城墙，以及城墙上空隐隐流动的各色防护阵法光华，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亲切。
城门口依旧排着等待入城的队伍，守卫弟子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身份和货物。轮到我们时，那守卫弟子看着林疯狂这比之前更加威猛（或者说怪异）了几分的机械虫形态，以及他身上那些明显的战斗磨损和刮痕，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警惕。
“姓名，来历，入城目的。”守卫例行公事地问道，手却按在了腰间的法器上。
“苏轻雨，散修。 returning from a mission outside the city.” 我平静地回答，亮出了代表“闪电快递”身份的木牌，“这是我的…坐骑兼合作伙伴。”
那守卫盯着木牌看了半天，又上下打量了林疯狂好几圈，似乎在努力将“快递”和这玩意儿联系起来。后面排队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咳…进去吧。坊市内不得超速行驶，不得扰乱秩序。”守卫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放行，大概是觉得这组合虽然古怪，但似乎也没什么明确的违规之处。
“得令！保证遵守交通规则，争做文明驾驶人！”林疯狂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如果虫子有步伐的话），哐哧哐哧地走进了城门洞。
熟悉的喧嚣声、叫卖声、各种灵力波动和气息瞬间将我们包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空中偶尔有修士驾驭着飞剑或飞行坐骑掠过，引得下方一阵羡慕或鄙夷的注视。
终于…回来了。
虽然离开的时间不算太长，但经历了一番生死冒险，再次回到这相对安宁的坊市，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先回我们租的小院。”我吩咐道。之前离开时，我们退掉了临街的铺面，但为了存放一些不值钱的家当和有个落脚点，在相对偏僻的南城区租了一个带小院子的简陋房间。
“好嘞！回家咯！”林疯狂轻车熟路地拐进小巷，速度也放缓下来。
回到那处熟悉的小院，关上吱呀作响的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我才真正感觉到了一丝放松和安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片片荫凉。
我跳下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下来了。
林疯狂则开始吭哧吭哧地原地转圈，用他那些灵活的机械节肢清理附着在车身缝隙里的泥土和草籽，时不时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像是系统自洁的喷气声。
“好了，别折腾了。”我看着他，“接下来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打听一下近期坊市的动静，尤其是关于黑煞门和…筑基丹的消息。第二，我们需要更多的灵石。”
购买筑基丹绝对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我之前攒下的那点灵石，恐怕连零头都不够。而且，经历了黑鸦峡的变故，黑煞门在附近的活动必然更加引人注目，我需要知道坊市内对此事的反应，以及…有没有可能通过其他渠道获取筑基丹。
“了解！情报收集与资本原始积累计划启动！”林疯狂停止清理，复眼闪烁起代表“工作模式”的蓝光，“妹子你打算怎么搞？重操旧业送快递？还是有什么来钱更快的野路子？”
我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他那经过一番苦战却依旧坚挺的车身上，一个念头缓缓浮现。
“或许……我们可以接点‘特殊’的快递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