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的路上是男人送的,军靴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走廊里格外清晰。
直到被送到客房门前,沉默都如同第三个人般如影随形。
在进门前,厉执修突然伸手抵住即将合拢的门缝:
今晚睡前锁好门窗,有不对劲立即先去走廊呼救。
门锁咔哒一声落下,仿佛是一个信号,黛柒走到床头,迅速拨通了傅闻璟的视讯电话。
视频接通得很快,几乎是瞬间,傅闻璟的身影就出现在屏幕上。
他坐在一张真皮沙发上,背后是一片深色的背景,兴许是还在公司。
“什么时候船才能到?”
黛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质问,同时还夹杂着海潮拍打船体的沉闷声响,仿佛那声音也在催促着她的问题。
傅闻璟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疲惫,他的声音也透露出一种沉重的倦意,但他还是很耐心地向黛柒解释道:
“飓风改道了,船遇到了风暴,所以延误了。”
“别担心,重新派了几艘快艇,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到。”
“又是风暴?”
黛柒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咬着嘴唇,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她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逐渐被乌云吞噬的月亮上,那原本明亮的月光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解释。
深夜,黛柒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的发尾还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浸入了睡衣的领口。
就在她准备走向床边的时候,她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了原地。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梳妆台上的镜子,镜子里倒映出飘动的窗帘,那窗帘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着,缓缓地舞动着。
可是,窗户明明是锁死的,怎么会有风呢?
黛柒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的视线缓缓地从镜子上移开,最终撞向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早在进门后她亲手拉死的窗帘,此刻正像被无形的手撩拨着,边缘在静止的空气中划出诡异的弧度。
窗帘又一次扬起时,她看清了布料后面凸起的人形轮廓,冰凉的恐惧顺着脊椎攀爬,
浴室的排风扇早已停转,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湿发滴下的水珠砸在地上,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黛柒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门板时,才惊觉自己已退到门口,不动声色地手忙脚乱摸向门把,
门锁转动的金属声与窗帘掀开的布料声同时响起。
阴影里站着个蒙黑布的男人,身形佝偻如猿猴,唯独那双眼睛在亮得惊人,
“啊——”
黛柒尖叫着拽开门锁就跑出去,走廊的壁灯在剧烈奔跑中拉出昏黄的光痕,
救命、救——
呼救声卡在喉咙里,腿软的瞬间,她重重摔在地毯上,
她跌坐在地毯上,身后蒙面人的脚步声却像重锤般砸来,眼睁睁看着蒙面人染血的指尖离自己脚踝只剩三寸。
枪声震碎了灯下的投影,
蒙面人额间突然绽开血花,倒去的身体还在抽搐,手指却仍向着她脚踝的方向抓挠。
黛柒抬头时,正撞进秦妄深不见底的黑眸。
男人还维持着开枪的姿势,枪口的青烟缓缓缭绕成雾,他的目光扫过她的睡衣领口,又落在她充满泪痕的小脸上。
秦...
她缓缓地伸出手臂,下意识想要寻求安慰,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只剩下微弱的气音。
可男人并没有如她所愿地给予她安慰,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收起配枪,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身前,步伐轻盈而优雅,
当他终于站定在她面前时,戏谑的嗤笑从他的口中溢出,那笑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并没有立即扶起她,只是就这样垂眸看着她,面无表情,仿佛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月光如水般洒落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那双毫无温度的蓝眼睛,那双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而又深邃,
他的面庞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俊美高贵,宛如神只。
女人茫然地看着他,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就在她疑惑之际,男人突然冷冷地开口:
“啧”
这是哪来的小花猫?
他缓缓地蹲下身来,与她平视,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白天还气焰嚣张的,晚上就变成这副可怜模样了。
现在知道往谁怀里钻了?
女人身体猛地一颤,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既难过又夹杂着气愤,
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那双水盈盈的眼眸看着他,在她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了他此刻冷漠的模样。
刚刚那重重的一摔,虽然有地毯的缓冲,但她那娇嫩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几道明显的红痕。
更糟糕的是,由于惊吓过度,她的双腿和双臂都像失去了力量一般,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女人感到无比委屈,她的小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一双眼眸也变得水汪汪的,眼中的难过像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像是随时都会有泪水滴落下来。
她就这样凝视着男人,试图获得帮助,只是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而男人呢?
他早已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散发出一种冷情冷血的气息。
他的目光与女人交汇,却没有丝毫的同情或怜悯,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
女人见状,她缓缓地垂下头,不敢再与男人对视。
她默默地撑起双手,试图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男人看着女人倔强的模样,连试图说几句软话都不会,心下烦躁感顿生,
喉间溢出声不耐烦的低咒,他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突然悬空,标准的公主抱,手臂肌肉贲张,却小心避开她膝盖的红痕。
走廊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她听见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道:
下次再对我视而不见,我也不会救你了,听见了吗?
他说话时喉结擦过她前额,怀里的身躯立刻绷紧,
嗯嗯嗯! ,
声音闷得像小猫撒娇,答应的倒是快的很,
搂紧。
柔软的手指讨好地攀上他后颈,她把脸埋进他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