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记的临时羁押室里,陈豪靠墙坐着,闭目养神。外面传来脚步声,铁门打开,黄启发拎着两个盒饭走进来。
吃吧,叉烧饭。黄启发把饭盒放在小桌上,自己拖过椅子坐下,考虑得怎么样?
陈豪睁开眼,没动饭菜:我兄弟呢?
医院躺着呢,四五个警察守着。黄启发自己打开饭盒吃起来,蛇眼明情况不太好,感染了。大头仔倒是醒了。
医药费谁出?
你说呢?黄启发扒着饭,要不你先把这顿的饭钱结一下?
陈豪盯着他:我要见律师。
律师?黄启发笑了,洪兴的律师刚才来过了,靓坤让他带话,说公司暂时不方便介入。
正说着,走廊传来争执声。门被推开,四眼仔抱着个公文包冲进来,后面跟着两个阻拦的警察。
豪哥!他们不让我见你!四眼仔气喘吁吁地说。
黄启发摆摆手让警察退下:给你五分钟。
四眼仔急忙压低声音:豪哥,刀疤霆和力哥被分开关着。我在医院打听到,森哥可能要截肢......
陈豪拳头猛地攥紧。
还有,四眼仔更小声地说,坚叔托人带话,说乌鸦确实在澳门,住在凯旋酒店。
黄启发突然咳嗽一声:时间到了。
四眼仔被带走后,黄启发收起饭盒:告诉你个好消息,刘警司同意保外就医。
半小时后,陈豪坐在救护车里,看着手上明晃晃的手铐。两边各坐着一个便衣警察。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味刺鼻。隔着IcU的玻璃,陈豪看见蛇眼明浑身插满管子,左腿缠着厚厚的纱布。大头仔在普通病房,见到陈豪就要起身。
躺着。陈豪按住他,其他人呢?
刀疤哥在楼下骨科,力哥不知道在哪。大头仔虚弱地说,豪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时黄启发走过来:聊完了?带你见个老朋友。
在医院天台,陈豪见到了被两个警察押着的阿成。他脸上带着伤,但神情从容。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阿成笑了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你一样,都是棋子。阿成望向远处的海港,我在帮内地做事,查军火走私线。黄警官是我们的人。
陈豪猛地看向黄启发。
别这么看我。黄启发点了支烟,要不是我,你们早死在公海了。
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你们有用。阿成接话,和兴盛、东星残余、还有洪兴内部某些人,都在打这批军火的主意。我们需要一个能在明面上活动的人。
陈豪冷笑:让我当炮灰?
是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黄启发吐着烟圈,做污点证人,帮我们指证黑骨仁。事成之后,给你们新身份,送你们离开香港。
我要考虑。
你没时间了。阿成突然说,靓坤已经派人来医院了。
陈豪瞳孔一缩。透过天台铁丝网,他看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正从停车场走向住院部。
黄启发掐灭烟头:现在做决定。
楼下突然传来骚动,隐约听到刀疤霆的怒骂声。陈豪看着IcU的方向,蛇眼明苍白的脸在眼前闪过。
陈豪咬牙,但我有个条件。
我要先见靓坤。
黄启发和阿成对视一眼。
可以。黄启发掏出钥匙解开手铐,不过别耍花样,整个医院都是我们的人。
十分钟后,陈豪在洗手间里见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靓坤。
阿豪,混得不错啊,都住上公家医院了。靓坤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长话短说,明天堂口大会,你要出来指证黑骨仁。
陈豪拧开水龙头:凭什么?
就凭这个。靓坤扔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陈豪母亲在菜市场买菜的身影,老人家身体不错嘛。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陈豪盯着照片,手指微微发抖。
明天之后,你们爱去哪去哪。靓坤拍拍他肩膀,要是不配合......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靓坤离开后,陈豪在洗手台前站了很久。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冷笑。
回到病房时,黄启发正在等他。
谈完了?
明天我会按你们说的做。陈豪平静地说,但现在,我要先去个地方。
去哪?
庙街。陈豪看向窗外,有些账,该清算了。
夜色渐深,医院后门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阿力不知何时已经等在车里,副驾驶上放着个帆布包。
都准备好了?陈豪问。
阿力点头,发动汽车。
车子驶入霓虹闪烁的庙街,最终在坚叔的杂货店后巷停下。卷帘门紧闭,但门缝里透出灯光。
陈豪拎起帆布包,对阿力说:在这等着。
他敲了敲卷帘门,三长两短。
门缓缓升起,坚叔站在门后,脸色复杂:阿豪,你......
陈豪径直走进店里,把帆布包扔在柜台上。
乌鸦在哪?
坚叔叹了口气:去澳门了,骆驼安排的。
为什么瞒着我?
为了保住这条老命。坚叔苦笑,骆驼说要是走漏风声,就烧了我的店。
陈豪打开帆布包,里面是几捆钞票和一把枪。
这是最后一次。他把枪推过去,告诉我骆驼在哪。
坚叔看着枪,沉默良久,最终颤抖着写下个地址。
他在浅水湾的别墅,明天要开堂口大会。
陈豪收起纸条,转身要走。
阿豪!坚叔叫住他,别去,那是陷阱!
我知道。陈豪头也不回地拉下卷帘门。
巷子里,阿力已经下车等候。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豪哥,警察来了。
陈豪看着街口闪烁的警灯,突然笑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