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老五三人如同附骨之蛆,死死咬住不放,他们并不急于靠近肉搏,只是利用精良的骑弓和手弩,在极限射程上不断进行精准的骚扰射击。
“妈的!这帮夏狗属疯狗的!甩不掉!”孙疤瘌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破空声和弩箭钉在身旁树干上的闷响,气得破口大骂。
他身边的斥候也个个带伤,狼狈不堪。眼看距离明军大营的方向越来越远,而侧翼的侦查任务彻底泡汤,孙疤瘌一咬牙,做出了最无奈的决定。
“转向!回大营!这鬼地方不能待了!” 他猛地一勒缰绳,带着残兵,朝着明军大营的方向,在夏军斥候护送般的追击下,狼狈不堪地逃了回去。
而在靠近一条无名小河的开阔河滩地,一场规模更大的斥候遭遇战爆发了。
一支由明军把总独眼龙亲自带领,人数五十人上下的精锐夜不收队伍,试图强行突破夏军的封锁线,向更远的方向渗透,结果一头撞进了赵黑塔麾下斥候队长李九精心布置的伏击圈。
战斗瞬间爆发!箭矢如飞蝗般在河滩上空穿梭,战马的嘶鸣、刀剑的碰撞、垂死的惨嚎和火铳沉闷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夏军斥候凭借着精良的装备、默契的小组配合、以及远超对手的战场纪律,硬生生顶住了明军的冲击。
“稳住!三人一组!别散开!”夏军一名什长格开劈来的马刀,反手一刀将对手砍下马,嘶声大吼,“用弩!射马!先废了他们的腿!”
“砰!” 不远处,一名夏军斥候半跪在地,用火铳将一名试图从侧翼包抄的明军斥候连人带马轰翻!
“头儿!他们人太多了!有点顶不住!” 另一名夏军斥候手臂被流矢擦伤,鲜血直流,咬牙喊道。
“顶不住也得顶!王总兵的命令是钉死他们!发信号!让附近的兄弟靠过来!”李九一边格挡着攻击,一边吼道。
河滩上,人仰马翻,鲜血染红了鹅卵石,独眼龙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精锐手下,目眦欲裂。
他没想到夏军斥候如此难缠,如此悍不畏死!他带来的都是积年老卒,一个照面就损失惨重!
“妈的!对面叫人了,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独眼龙眼见红色的信号弹升空,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就要被围了!
他虚晃一刀,逼退面前的夏军,调转马头,嘶声下令:“撤!” 残余的二十多名明军斥候如蒙大赦,纷纷脱离战斗,跟着独眼龙,丢下同伴的尸体和受伤的战马,狼狈不堪地沿着河滩向明军大营方向溃逃。
李九带着手下,并未穷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看着河滩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哀鸣的战马,眼神冰冷。
他走到一名重伤垂死的明军斥候身边,那斥候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鬼……都是鬼……”
李九蹲下身,声音低沉而清晰:“告诉你们侯总兵,外面的世界,现在姓夏了,安生待在壳里,还能多活两天。”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垂死的斥候,站起身,对聚拢过来的手下道:“打扫战场,补刀!把咱们兄弟的尸首和伤号带回去!”
类似的猎杀与反猎杀,在广元城西辽阔的夜幕下不断上演,夏军斥候凭借着精良的装备、严密的三人小组配合、远超对手的战场纪律以及张行教导的现代特种作战理念,对散布在外的明军斥候小队进行了高效而残酷的清剿。
明军的斥候不可谓不精锐,不可谓不悍勇,但在夏军这种体系化、高效化、现代化的猎杀面前,他们的个人勇武和经验显得苍白无力。
每一次遭遇,都伴随着惨重的损失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天光渐亮,墨蓝色的天际透出鱼肚白,然而,对于残存的明军斥候们来说,这黎明带来的并非希望,而是更深的绝望和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一夜的残酷猎杀,如同无形的绞索,将原本撒出去的眼睛们勒得支离破碎。
侥幸未死的哨探小队,如同被狼群驱赶的羊群,在夏军高效而冷酷的清剿下,活动范围被急剧压缩。
此刻,在距离明军大营西北约七八里的一处隐蔽山坳里,几支被打残的斥候队伍不约而同地聚集于此,人数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余骑,个个盔歪甲斜,身上带伤,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惊魂未定。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汗臭味和浓重的恐惧,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和战马不安的响鼻声,昨夜遭遇的恐怖景象,如同噩梦般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他娘的……这仗没法打了!”一个脸上还带着未干涸血迹的斥候打破了死寂,声音嘶哑,“夏狗那些斥候……简直不是人!
箭射得又准又狠,配合跟一个人似的!咱们的人还没看清人在哪,就被射成了刺猬!”
“是啊!他们那火铳更吓人!砰一声,连人带马就没了!”另一个断了条胳膊,被简单包扎过的斥候靠在山石上,眼神空洞地附和着。
“老刘……刘他们一队人,眨眼功夫就全没了……连个响动都没听见多少……”
“还有他们的埋伏!神出鬼没!咱们刚想绕过去,就撞进他们的套子里了!跑都跑不掉!”
孙疤瘌靠在树干上,仅剩的那只眼睛布满血丝,昨夜被护送回大营方向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众人七嘴八舌地诉说着各自的遭遇,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昨夜引以为傲的经验和勇气,在夏军斥候那套高效、冷酷、如同精密机器般的猎杀体系面前,被碾得粉碎。
众人随后看向蹲在一块大石上、沉默不语的哨探把总——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阴鸷的中年汉子独眼龙。
其中一个威望较高的斥候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忧虑问道:“头儿……现在咋办?弟兄们……快撑不住了。
活动范围被压得就剩屁股大点地方,别说探消息了,再这么散在外面,能不能活到天黑都难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