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碾着残雪的咯吱声，裹着盐粒的咸涩气息，撞开了小院的木门。苏晴带着林悦和小诺守在院口，看见山坳方向来的队伍，眼睛瞬间亮了——雪撬上堆得像小山的盐块，在暮色里泛着浅白的光，是比黄金还珍贵的颜色。
“回来了！”林悦扑过去，拽住林野的衣角，小诺举着刚编好的草环，踮脚往他脖子上套，“叔叔，这是给你的奖励！”李嫂端着刚熬好的萝卜炖肉，香气裹着热气飘过来：“快进屋暖和暖和，炖肉里放了新晒的干菜，就等你们回来开饭！”
盐块被搬进仓库时，周婶和陈婶都围了过来，指尖捻起一点盐粒，放在舌尖尝了尝，脸上露出踏实的笑：“是正经的盐味！这下腌菜、腌肉都不用省了。”林野指着仓库角落的十几个密封桶——那是灾变前囤的食品级防潮桶，容量足有五十升：“把盐块敲碎，筛掉杂质，装在密封桶里，桶底垫上防潮布，能存好几年。”
王强撸起袖子，抄起锤子敲盐块，盐屑落在铁皮盆里，簌簌地响：“林哥，这盐够咱们腌满一仓库的肉了！之前猎的野猪、野兔，还有昨天的狼肉，都能腌起来！”苏晴拿着账本，在旁边记录：“温棚里的白菜、萝卜也快收了，用盐腌成酸菜，冬天配着炖肉吃，又开胃又顶饱。”
夜里，灶房的火塘烧得旺，铁锅炖着萝卜狼肉，香气裹着蒸汽漫了一屋。阿力和阿强坐在角落，捧着碗扒饭，碗里的肉堆得冒尖——这是他们归顺后，第一次吃到这么热乎的饱饭。阿力扒了两口，忽然放下碗，声音有点闷：“林哥，以前我们跟着那伙人，饿肚子是常事，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饭。”
林野往他碗里又夹了块肉：“以后跟着我们，有囤的粮，有猎的肉，饿不着。”老杨啃着骨头，含糊地接话：“跟着林哥，有囤货兜底，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饭吃到一半，负责夜间巡逻的赵勇突然推门进来，脸色有点凝重：“林哥，我刚才在东山坡那边，看到远处有炊烟——不是咱们的，是山那头的林子里，闪了会儿火光，还有烟飘上来。”
屋里的动静瞬间静了下来。末世里的炊烟，要么是其他幸存者，要么是危险的信号。孙明撑着拐杖，眉头皱紧：“灾变后这一片都没见过其他活人，怎么突然有炊烟了？会不会是之前那伙劫匪的余党？”
林野放下碗，擦了擦嘴：“先别慌，明天我带赵勇、王强过去看看。赵勇，你今晚再留意着，别靠太近，记清楚炊烟的位置。”他转身进了仓库，从货架最上层取下一副高倍望远镜——那是囤的军工级望远镜，能看清千米外的动静，又拿了三个对讲机：“这些都带上，保持联系，一旦有情况，立刻撤回来。”
第二天清晨，天刚泛白，林野就带着赵勇、王强出发了。三人穿着囤的迷彩保暖服，背着猎枪和弩箭，望远镜挂在胸前，沿着东山坡的雪路往炊烟的方向走。雪地里的脚印很淡，只有风吹过的痕迹，赵勇指着前方的一片杂木林：“昨晚的炊烟就是从林子里冒出来的，大概在林子中间的位置。”
林野举起望远镜，往林子里看——杂木林的深处，隐约能看到一个简易的窝棚，窝棚旁边有一堆熄灭的火堆，火堆旁坐着两个人，看身形是一老一少，正围着火堆烤东西，旁边堆着几捆干柴，还有半袋看起来是树皮磨的粉。
“不是劫匪，是两个幸存者，一个老人，一个小姑娘。”林野放下望远镜，声音放轻，“看起来没什么威胁，装备也很差。”王强皱着眉：“他们怎么活下来的？看那袋树皮粉，估计是快饿坏了。”
三人绕到窝棚的侧面，林野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里面的朋友，我们是附近的幸存者，没有恶意。”
窝棚里的动静瞬间停了，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探出头，手里攥着一把磨尖的柴刀，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老人身后躲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穿着破旧的棉袄，脸冻得通红，手里抱着一个破布包。
林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带武器：“我们是山那边小院的幸存者，昨天看到这里有炊烟，过来看看。你们怎么在这里？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老人打量了他们一会儿，见三人穿着整齐，不像坏人，才放下柴刀：“我是老陈，这是我孙女丫丫。灾变后我们跟着队伍走散了，就躲在这里，靠挖草根、剥树皮过日子，昨天捡了只冻僵的兔子，才敢生火烤了吃。”
丫丫抱着布包，怯生生地看着林野：“叔叔，你们有吃的吗？我奶奶饿了好几天了。”
林野从背包里掏出两袋压缩饼干（灾变前囤的军工压缩饼干，热量高），又拿了一瓶矿泉水：“先吃这个，顶饿。”老陈接过饼干，眼眶一下子红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林野问清楚了他们的情况——老陈原本是附近村子的村民，灾变后跟着儿子的队伍往南边撤，结果半路上遇到变异兽，队伍散了，他带着丫丫躲回了这片林子，靠捡破烂活了下来。
“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回小院吧，那里有吃的、有住的，还有其他人一起守着，比这里安全。”林野看着老陈和丫丫单薄的身影，开口邀请。老陈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愿意！愿意！我们不怕干活，能帮着做饭、喂牲口！”
回去的路上，丫丫抱着林野给的饼干，小口小口地啃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老陈走在旁边，不停地道谢：“你们真是好人，灾变后就没见过这么好的人了。”
回到小院时，苏晴已经带着人收拾好了一间空房，铺好了厚被子，李嫂端来了热姜汤：“快喝点姜汤，暖暖身子！”丫丫抱着姜汤碗，双手捂着碗沿，眼睛里闪着光：“这汤好甜！”
林野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老陈帮着王强搬盐块，丫丫跟着林悦、小诺在温棚里看青菜，苏晴在账本上记录新增加的人口，灶房的烟又袅袅地升了起来，裹着饭菜的香。
他走进仓库，看着堆得满满的物资：粮食、盐、药品、工具……这些囤下的东西，不仅护住了自己人，还能接住这末世里的零星希望。林野摸着货架上的对讲机，心里清楚：接下来要做的，是加固小院的防御，扩大物资的储备，让这方避风港，能接住更多在灾年里漂泊的人。
暮色又裹住了小院，窝棚里的冷意被这里的暖光取代，丫丫的笑声混着林悦的声音，飘在雪后的空气里。林野站在院门口，望着远处的山林——炊烟不再是危险的信号，而是新的联结，在这灾年里，囤下的不仅是物资，更是能接住希望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