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马尔福庄园地窖里冷静分配防护装备的井然有序截然不同，此刻位于北欧某个荒芜山脉深处的古老城堡里，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阴冷的大厅，只有壁炉里跳跃的绿色火焰提供着诡异的光源，映照出几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恐惧和某种东西烧焦的臭味。
伏地魔坐在一张由整块黑曜石雕成的王座上，他新获得的高大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蛇一样扁平的脸上，那双猩红的眼睛燃烧着暴虐的火焰。
他刚刚复活，力量还未完全稳固，就接连遭受打击——哈利·波特从他手中逃脱，卢修斯·马尔福公开背叛，小巴蒂·克劳奇这枚棋子折损。
“卢修斯……”他嘶哑的声音如同毒蛇爬过冰冷的地面，让底下跪着的几个人抖得更厉害，“我给了他权力，给了他荣耀……他竟敢……背叛我！”
一道刺眼的绿光毫无征兆地从他杖尖射出，击中大厅角落里一个空着的盔甲，盔甲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主人……息怒……”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他几乎把脸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卢修斯……他一定是被胁迫……或者中了夺魂咒……”
“夺魂咒？”伏地魔发出一声尖利的冷笑，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谁能用夺魂咒控制一个马尔福？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吗？不……他是自愿的！他选择了那个男孩！那个该死的波特！”
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高大的身影在绿光下拉出扭曲的长影，“还有埃弗里！诺特！克拉布！高尔！那么多家族……他们都沉默了！动摇了！甚至暗中倒向了那边！”他狂怒地挥舞着魔杖，一道道恶咒毫无目标地射向四周墙壁，留下焦黑的痕迹。
虫尾巴跪在离王座最近的地方，吓得缩成一团，断臂处还在隐隐作痛。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跪在他旁边，虽然同样恐惧，但眼中更多的是疯狂的痴迷和兴奋。
“找到他们！”伏地魔咆哮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形，“所有背叛者，所有动摇者！把他们抓到我面前！我要亲自品尝他们的恐惧！折磨他们的灵魂！”
“是，主人！”贝拉特里克斯第一个响应，声音嘶哑而狂热。
“还有波特……那个男孩……”伏地魔的呼吸粗重起来，猩红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不一样了……他用了钻心剜骨……他从哪里得到的力量？”这疑惑如同毒刺，扎在他心头，比他的逃脱更让他不安。
哈利·波特不再是他预想中那个可以被轻易碾死的、依靠母亲保护咒的婴儿了。
“我们必须更谨慎，主人。”一个冰冷滑腻的声音从角落的阴影里传来。
斯内普如同幽灵般站在那里，黑袍与阴影几乎融为一体，他脸色苍白，但眼神空洞，看不出情绪，“魔法部虽然愚蠢，但邓布利多已经警觉。霍格沃茨不再是安全的地方。我们的人……损失了不少。”
伏地魔血红的眼睛猛地盯住斯内普，像是在衡量他话语里的忠诚，“西弗勒斯……我忠诚的仆人……”他慢慢地说，每个字都带着怀疑的毒液，“你一直待在霍格沃茨，待在邓布利多身边……告诉我，你为什么没能阻止这一切？为什么没能提前发现小巴蒂？为什么……没能抓住波特？”
大厅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所有食死徒都屏住了呼吸。
斯内普微微躬身，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小巴蒂·克劳奇伪装得天衣无缝，至于波特……他身边总有邓布利多的人，或是……布莱克那个蠢货。我无法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采取行动。我的价值，在于潜伏，主人。”
伏地魔死死盯着他，良久，才缓缓坐回王座，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扶手，“你说得对，西弗勒斯……你的价值在于潜伏。”但他眼中的怀疑并未完全散去，“那么，告诉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挽回局面？”
“积蓄力量，主人。”斯内普平静地回答，“清理内部不可靠的因子。寻找新的、更强大的盟友。等待时机。波特和邓布利多……他们不会永远待在霍格沃茨的堡垒里。”
伏地魔沉默了，猩红的眼睛里光芒闪烁，显然在权衡。大厅里只剩下壁炉中绿色火焰噼啪作响的声音，以及几个食死徒压抑的喘息。
……
与此同时，马尔福庄园。
卢修斯站在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庭园。表面上一切如常，宁静而奢华。但他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纳西莎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卢修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卢修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伏地魔对叛徒的手段。整个马尔福家族，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庄园的防护……”纳西莎轻声问。
“已经全面升级。”卢修斯转过身，走向书桌，上面摊开着一张复杂的魔法架构图，“哈利提供了一些……非常规魔法原理，结合马尔福家族历代积累的防护法阵。现在，就算是黑魔王亲自带队强攻，也需要付出惨重代价。幻影移形、门钥匙、飞路网全部被严格监控和限制，未经许可的闯入会触发最恶毒的诅咒。”
他顿了顿，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而且，我联系了诺特、帕金森几家，我们各自的庄园防护已经通过秘密魔法节点联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纳西莎点了点头，稍微安心了一些，但眉头依然紧锁，“那些……依附过来的家族，可靠吗？”
“暂时可靠。”卢修斯拿起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恐惧和利益，是目前最牢固的绳索。哈利分发下去的那些‘小礼物’，更是让他们明白，背叛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而且，他们同样在黑魔王的清洗名单上，没有回头路了。”
他喝了一口酒，感受着液体滑过喉咙的微凉，“现在，我们和哈利，还有德拉科，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书房门被敲响，家养小精灵多比尖细的声音传来：“主人，扎比尼夫人和麦克米兰先生到了，在偏厅等候。”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表情，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与高傲。安抚和震慑这些盟友，也是他们当前的重要工作。
当卢修斯和纳西莎离开书房后，书房一侧的书架无声地滑开，哈利和德拉科从后面的密道中走了出来。他们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看来我们尊敬的院长，在那边日子也不好过。”德拉科扯了扯嘴角。
“他应付得来。”哈利走到书桌前，目光扫过那张魔法防护图，“伏地魔现在更想知道我力量的来源，暂时不会动他这枚‘暗棋’。”
“你给他的压力不小。”德拉科看向哈利，“钻心剜骨……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哈利沉默了一下，绿眸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重复了之前的话，但这次，语气里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暴戾。
德拉科看着他，没有再问，他走到窗边，和之前卢修斯一样看着外面，“接下来怎么办？等？”
“等，并且准备。”哈利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伏地魔会行动，凤凰社也会行动。我们需要在他们互相消耗的时候，变得更强大，把更多的人和资源，牢牢抓在手里。”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马尔福庄园华丽的墙壁，看到了外面风起云涌的魔法界。
“暑假还很长，德拉科。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