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起案件，七条人命。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城市中蔓延，市民们争相将自家门窗换成A级防盗门，仿佛这样就能将死神拒之门外。
各区刑警昼夜不停地巡逻，没有物业的老旧小区临时组建了安保队伍，数百名安保人员日夜值守，只为守护一方安宁。龙江区和金龙区的案件正式合并调查，4.1专案组在重压之下成立，由唐婉亲自挂帅指挥。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4月17日凌晨一点，龙虎区刑警支队接到报案——小南山小区一号楼102室发生灭门惨案。一家四口倒在血泊中，现场赫然摆放着三杯咖啡，与4.1系列案件如出一辙。
这群畜生！唐婉将卷宗狠狠摔在桌上，文件四散飞落。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半个月，十条人命！他们是在喝着咖啡享受杀人吗？！
市公安局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唐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有些歪斜的领带，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抱歉...我不是冲你们发火。只是...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刑警队长当得太窝囊。
龙虎区刑侦支队长邓平递过一杯温水：唐队，大家都看在眼里，这半个月你几乎没合过眼。
是啊，赵敏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声音温柔却坚定，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民心。老百姓现在连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了。
唐婉拢了拢额前散落的碎发，眼神逐渐坚毅：市民安抚工作我来做。这个案子要是破不了...她顿了顿，我亲自脱了这身警服。
翌日清晨，市公安局门前人头攒动。晨光中，黑压压的人群举着请求警方保护的横幅，每一双眼睛里都写满了恐惧与期待。唐婉站在台阶上，望着这一幕，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
开门。她对门卫说。
人群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包围。嘈杂的质问声中，唐婉深吸一口气，声音穿透了喧嚣：我是刑警队长唐婉！现场渐渐安静下来，我知道，我们让市民失望了。
她环视着每一张焦虑的面孔，声音沉稳有力：警方从未停止追查。我以警徽起誓，她指了指胸前的警号，一个月内，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若不能破案，我自愿脱下这身警服，接受任何处分！
阳光下，她的警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市民看到唐婉那坚韧的眼神，也只好离开了公安局。
中午，十一点零五，晨曦咖啡店。
唐婉推门而入，眼底布满红血丝，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她径直走向离吧台最近的位置，身子一沉，整个人便趴在桌上，连呼吸都变得绵长而疲惫。
林烨从后厨出来时，正看见她蜷在桌边，额前的碎发凌乱地散着，眉头微蹙，似乎连梦里都不得安宁。他叹了口气，转身没去煮咖啡，而是切了两片新鲜柠檬，加冰，兑了一杯沁凉的柠檬水，轻轻放在她手边。
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滴在桌面上，细微的声响惊醒了浅眠的唐婉。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正对上林烨柔和的目光。
“醒了？”他低声道，“没给你咖啡，怕你越喝越累。柠檬水，提神的。”
唐婉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一把环住他的腰，整张脸埋进他的围裙里。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混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莫名让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林烨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最终没敢回抱，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像安抚一只疲惫的猫。
——全系统都说她是“冷面阎罗”，可没人知道，这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也会为了案子几天几夜不合眼，会咬着牙把委屈咽下去，会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揉一揉酸胀的太阳穴。
有时候，连顾长军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
但唐婉自己清楚——她坐在刑警队长的位置上，就得有真才实学，而不是靠什么背景爬上来。
唐婉在林烨怀里靠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手。她端起那杯柠檬水，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些。
“案子有进展吗？”林烨低声问，顺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她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声音沙哑：“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估计顾局很快就会让你出山的，毕竟上次的许昌的案子你办的不错”
林烨笑了笑“应该的，犯罪心理测写师也属于警察系统，很乐意帮忙”
唐婉笑着给了他一拳“臭美”
三天后……。
顾长军真的把林烨请了过来。
众人看到林烨的出现，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希望。
他尴尬的笑了笑，轻声咳嗽一声“据我了解，三户被害人都是指纹解锁，并且没有撬锁的痕迹。”
林烨沉默一会像是在组织语言“我们不妨大胆点，就是现在市面上有没有卖万能钥匙的。”
“万能钥匙？”众人议论纷纷
“对，万能钥匙”他用激光笔照射着投影仪那三扇门“门锁没有被破坏，要是达到这个专业的手法，要么是特别专业的小偷，要么就是万能钥匙，况且，这三扇门都是指纹解锁，很容易破解。”
“而且，现场金银首饰，钱财都没有消失，这说明嫌疑人不是奔着钱来的，而是专门奔着杀人去的，我看过卷宗，三户人家没有任何交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那么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林烨环视了一圈。
邓平挠了挠头，忍不住开口：“林警官，您还是直说吧，我们这脑子都快烧糊了。”
林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
“测试。”
“测试？！”众人愕然。
“对，测试。”
林烨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唐婉身上。
“这三个人在测试万能钥匙的精度，看它能否打开市面上所有常见的A级、b级防盗门。”他手指轻敲桌面，语气冷静而笃定，“而根据犯罪心理学，如果他们需要更精准的万能钥匙，接下来几天，他们极有可能会去市场采购新的工具。”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那么，我们不妨再大胆一点——如果他们真的升级了万能钥匙，他们的最终目标会是什么？”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银行！”
邓平、廖支和唐婉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林烨点头，声音低沉：“没错，而且极有可能是市里的中央银行——那里的安保系统是专业级别的，普通手段根本无法突破。”
他环视众人，继续道：“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他们继续作案的可能性。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唐婉立刻会意，站起身，声音干脆利落：“邓支、廖支，你们负责排查各自辖区内的万能钥匙销售渠道。我负责金龙区。另外——”她目光凌厉，“所有派出所民警、辅警联合特警，24小时不间断巡逻，重点排查小区内部，尤其是——”
她指向投影上的监控截图：“这个右肩明显下沉的可疑人员。”
“是！”
整齐的回音震彻整个会议室，仿佛连墙壁都在震颤。
在警方的严密布控下，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各区再未发生凶杀案。
百姓们终于能睡个安稳觉，街头的巡逻警车成了最令人安心的风景。
五月七日，傍晚。
林烨带着妹妹林柔走进一家名为“小塘流水”的火锅店。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人声鼎沸，林烨却忽然注意到角落靠墙的位置——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独自坐着，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在闷热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右肩微微下沉，与监控中的特征吻合。
林烨眼神一凝，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向林柔，轻声道：“小柔，去买单，你先回去，哥哥有点事要处理。”
林柔乖巧点头，临走时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
待她离开后，林烨缓步走向那个男人，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
“警察，别动！”
男人猛地站起，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二话不说，一拳直袭林烨面门！
林烨侧身闪避，反手一记肘击砸在对方胸口，趁其踉跄之际，抬腿狠踹，直接将男人逼退数步。
周围的食客惊呼四散，整个火锅店瞬间乱作一团。
男人怒吼一声，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砸来。林烨矮身躲过，顺势抓起滚烫的火锅——
“哗啦！”
滚烫的红油汤底泼洒而出，男人惨叫一声，裸露的皮肤瞬间烫得通红。
“你找死！”他狰狞地抽出腰间匕首，寒光一闪，十厘米的刀刃直刺而来！
林烨后撤半步，抄起椅子格挡，金属碰撞声刺耳响起。
匕首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在耳边炸响，林烨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去。锋利的刀尖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带起一阵刺痛的风。
木椅在刀刃下裂成两截。林烨借势翻滚，顺手抄起地上的碎瓷片。火锅店的地面油腻湿滑，他的后背重重撞在桌角，剧痛让眼前一阵发黑。
男人狞笑着逼近，匕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多管闲事的条子...
话音未落，林烨突然暴起，瓷片狠狠划过对方手腕。鲜血喷溅的瞬间，他一个擒拿扣住男人持刀的手，膝盖猛击其腹部。
匕首当啷落地。林烨趁机将对方按倒在滚烫的火锅残汤里，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烨喘着粗气，用膝盖死死压住挣扎的嫌疑人，掏出手机拨通了唐婉的电话：抓到了，小塘流水火锅店。右肩有旧伤，手法专业。
唐婉快步走到林烨身边，目光在他身上迅速扫过，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的关切：“没事吧？”
“没事。”他摇摇头，语气平淡。
下一秒，唐婉干脆利落地掏出手铐，“咔嚓”一声，铐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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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审讯室内，空气凝滞。
唐婉站在单向玻璃前，冷眼看着审讯室内的孙安，指尖微微收紧。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不适合亲自审问，便侧头对赵敏道：“你来。”
赵敏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她铁青着脸坐下，笔尖重重点在记录本上，声音冷硬：“姓名？”
“孙安。”男人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无所谓的笑。
“年龄。”
“40。”
“同伙在哪儿？”赵敏竭力压下翻涌的怒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孙安嗤笑一声，歪着头看她：“不知道。”他顿了顿，又讥讽道，“要不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你们那个瘦高个儿警察能抓得住我？”
“呵。”赵敏冷笑，“只要你们继续作案，迟早会露出马脚。”她猛地一拍桌子，“说！为什么杀人？”
孙安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饭：“练练手而已。市中心的银行里钱多，总得提前热热身，免得到时候手生。”
“练手？！”赵敏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十条人命，你管这叫练手？！”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是活生生的人！！”
孙安无动于衷，甚至悠闲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烟吗？”
“没有！”赵敏狠狠瞪着他，“最后问一次，同伙在哪儿？”
孙安咧嘴一笑，眼里满是挑衅：“就不告诉你。”
“你——！”赵敏胸口剧烈起伏，最终猛地摔门而出。
门外，唐婉倚在墙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单向玻璃后的孙安。
“没气坏吧？”她递给赵敏一杯冰柠檬水。
赵敏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咬牙切齿道：“这人简直是个畜生！要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真想上去踹他两脚！”
唐婉轻轻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林烨抓的。”
“哦？”赵敏挑眉，凑近她，“你俩复合了？”
“少打听。”唐婉抿了一口水，目光淡淡。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林烨单手插兜走了进来：“不好审？我来。”
“哎——”赵敏还没说完，林烨已经迈步进去。
她转头看向唐婉，却见对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顿时了然。
审讯室内，林烨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盒未拆封的香烟。
对面的孙安盯着他手里的烟盒，喉结滚动，舔了舔嘴唇：“警官，你抓我那会儿真帅……能给根烟不？”
林烨没理他，指尖轻轻敲着烟盒，转头问旁边的刑警：“晚上吃什么？”
赵林愣了一下，答道：“红烧肉，排骨汤。”
林烨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和同事聊起了今晚的菜单，甚至讨论起哪家饭馆的菜更地道。
孙安起初还强撑着冷笑，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表情逐渐焦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终于，半小时后，他猛地往前一倾，声音沙哑：“……行，我招。”
林烨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挑眉看他。
孙安喘着粗气，低声道：“另外两个人在郊区……红色花园小区，一号楼三单元，302。”
当数十名刑警悄然抵达现场时，为了不打草惊蛇，所有警车都停在了小区外围。
刑警们统一换上了便装，三三两两地分散在目标单元周围，像普通居民一样自然地融入环境。
唐婉与社区网格员低声交谈着行动细节。网格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向嫌疑人的房门。
咚咚咚——敲门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啊？门内传来粗鲁的回应，声音里透着警惕与不耐烦。
社区工作人员。楼下住户反映您家卫生间漏水，我们得检查一下管道。网格员语气平和，带着职业性的礼貌。
等着！屋内人没好气地吼了一声，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赵敏迅速将网格员拉到安全位置。唐婉屏住呼吸，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配枪上。整个楼道陷入诡异的寂静，只能听见秒针走动的声音。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
就在门缝刚开的刹那，一道寒光闪过——沾满暗红色血迹的消防斧破空劈来！
唐婉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向后方。她踉跄着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鼻尖掠过淡淡的硝烟味。
电光火石间，林欣矫健的身影如猎豹般窜出，军靴狠狠踹在持斧男子的胸口。的闷响中，嫌疑人重重撞在玄关墙上。数十名刑警如潮水般涌入，瞬间控制了整个房间。
唐婉这才发现，是林烨护住了她，右手还搂在她的腰上。
你没事吧？林烨的声音有些低哑，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唐婉这才回过神，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勉强扯出一丝笑：没事……多亏了你，不然今天真得交代在这儿了。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林烨的手还扶在自己腰间，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耳根微热。
林烨似乎也察觉到了，迅速收回手，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下袖口，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侧脸，确认她真的无恙。
一旁的赵敏倚在墙边，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活像个看戏的。
——
审讯室里，两名嫌疑人很快交代了完整的作案计划。他们确实盯上了市里的中央银行，购买万能钥匙是为了升级作案工具，以便撬开银行的保险柜。而为了，他们随机挑选受害者下手，用血腥的方式让自己适应杀戮。
——
一周后，唐婉特意约了林烨吃饭。
餐厅灯光柔和，她端起茶杯，认真道：上次的事，谢谢你。
林烨抬眼看她，唇角微扬：职责所在。
唐婉摇头：不，是你救了我的命。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这顿饭，我可就不客气了。
窗外夜色渐深，两人的影子在玻璃上轻轻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