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惊世之秘，风起云涌
骏马在夜色中奔驰，直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赵姑娘才在一处位于两州交界、看似荒废的山神庙前勒住了缰绳。此地偏僻破败，人迹罕至，正是暂时藏身的理想之处。
两人下马，将马匹牵到庙后隐蔽处拴好。林凡一夜奔波，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和身上多处擦伤，此刻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无力，几乎站立不稳。
赵姑娘的情况稍好，但眉宇间也带着深深的疲惫。她搀扶着林凡走进破败的正殿，找了一处相对干净、背风的角落，让他靠墙坐下。又从马鞍旁的行囊里取出水囊、干粮和一个简易的伤药包。
“先处理伤口，吃点东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不容置疑。
林凡没有逞强，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又撕下干粮慢慢咀嚼，恢复着体力。赵姑娘则蹲下身，动作熟练地帮他清洗手臂和腿上的伤口，撒上药粉，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她的手指冰凉，动作却异常稳定专注。
沉默在破庙中弥漫，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和庙外偶尔的风声。直到林凡感觉恢复了些许元气，他才抬起头，看向正在整理药包的赵姑娘，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那账本里……到底有什么？”
赵姑娘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回答。她站起身，走到庙门口，警惕地向外张望了片刻，确认安全后，才返回林凡身边坐下。她从怀中取出那个油布包，并未打开，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表面，眼神复杂。
“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不仅仅是截留官银，贪墨漕粮那么简单。”
林凡的心提了起来：“还有什么？”
赵姑娘深吸一口气，仿佛说出的话有千钧之重：“账本里记录了大量军械、粮草、甚至……禁运的铁矿和硝石，通过漕运秘密转运的明细。接收方，并非朝廷指定的边军或府库，而是一些……代号和模糊的地点，指向西北和东北边境。”
军械？禁运物资？边境？林凡倒吸一口凉气！这已不仅仅是贪腐，这是资敌！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如果属实，足以掀起一场席卷朝野的血雨腥风！
“而且，”赵姑娘继续投下更惊人的消息，“有几笔特别巨大的款项和物资往来，时间点……与近年来边境几次蹊跷的失利，以及某些敌军异常精准的动向，高度吻合。”
林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账本暗示的，不仅是贪腐，更可能牵扯到军方高层有人与外敌勾结，出卖情报，甚至故意导致战事失利！这背后的黑手，能量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是……是谁？”林凡的声音有些干涩。
赵姑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账本记录得很狡猾，多用代号和暗语，直接指向最高层的证据不足。但能有如此能量，调动漕运、勾结边军、瞒天过海的……朝中屈指可数。”她没有明说，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嫌疑的矛头，直指东宫，甚至可能牵扯到更高层级的皇权斗争。
破庙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林凡终于明白，为何赵姑娘会说“更惊人”，也明白为何太子党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自己这个潜在的知情者。他卷入的，是一个足以颠覆帝国根基的巨大阴谋！
“这东西……现在是个烫手山芋。”林凡看着那本账本，感觉它仿佛在燃烧，“你打算怎么处理？交给九王爷？”
赵姑娘将账本紧紧攥在手中，目光锐利如刀：“交，肯定要交。但不能直接交。这本账本牵扯太大，一旦公开，若无铁证和万全准备，不仅扳不倒对手，反而会打草惊蛇，引来疯狂的报复，甚至可能引发朝局动荡，边境不稳。”
她看着林凡，语气斩钉截铁：“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需要能指认具体执行者和中间人的铁证！需要找到账本中那些代号对应的人，找到物资最终流向的证据链！否则，单凭这本账，对方完全可以推脱是伪造，或者找几个替死鬼顶罪！”
林凡默然。他明白赵姑娘的意思。政治斗争残酷而复杂，仅凭一本来历不明的账本，确实难以定鼎乾坤，反而可能让自己和九王爷陷入被动。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林凡问道。经历了生死与共，他潜意识里已经将赵姑娘视为了可以信赖的盟友。
赵姑娘沉吟片刻，道：“当务之急，是确保我们自身的安全，并稳住阵脚。太子党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发动所有力量搜捕我们。我们需要暂时蛰伏，避其锋芒。”
“其次，”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凡，“你不能再回那个点心铺子了。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你也因此‘死’了。在对方眼里，你很可能已经死在了西山私牢或者逃亡路上。这是一个机会！”
林凡心中一动，明白了赵姑娘的意图：“你是说……让我换个身份，转入暗处？”
“没错！”赵姑娘点头，“明面上的林凡已经死了。你可以用新的身份，更方便地去调查账本中提到的那些线索。比如，那些物资的最终流向，西北或东北边境的某些特定地点……这些，是坐在京城里的人很难查清的。”
金蝉脱壳，转入地下！这无疑是最佳策略，但也意味着他将彻底告别相对安稳的生活，成为一名真正的“暗子”，前途未卜，危险重重。
林凡没有犹豫太久。从他接下九王爷的令牌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条路无法回头。更何况，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如此惊天的秘密，就算想抽身，对方也绝不会放过他。
“好。”林凡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以及相关的路引和背景。”
赵姑娘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赞赏的表情：“这些，我会尽快安排。在此之前，我们就藏在这里。我会联络可靠的人，送来必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庙外远处，突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似乎不止一骑，正朝着山神庙的方向而来！
林凡和赵姑娘同时脸色一变，瞬间警惕起来，屏息凝神。赵姑娘迅速将账本藏入神像后的裂缝，林凡则握紧了匕首，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透过破洞向外窥视。
来的是谁？是搜捕的追兵，还是赵姑娘联络的接应之人？他们的藏身之处，难道这么快就暴露了吗？刚刚看到的希望，是否会瞬间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