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五分，清华大学生物纳米技术实验室里，只有计算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闪烁。那是一种特殊的蓝光，像是深海中被月光照亮的微生物，在漆黑的实验室里勾勒出林默涵专注的侧脸轮廓。
他的眼睛因为连续36小时的工作而布满血丝，但目光依然锐利如鹰。修长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每一记敲击都像是钢琴师弹奏的精准音符。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节分明——这是一双既能操作精密仪器又能温柔抚摸爱人的手。
最后一行...林默涵喃喃自语，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有些沙哑。他按下回车键，屏幕上的纳米机器人三维模型突然亮了起来，开始自动旋转。模型被放大了数百万倍，每一个分子结构都清晰可见，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林默涵向后靠在人体工学椅上，脊椎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摘下防蓝光眼镜，揉了揉鼻梁上被压出的红印。这个动作让他闻到了手上残留的咖啡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息——实验室永恒的味道。
窗外，北京的夜空开始泛出墨蓝色，几颗顽强的星星还在与城市光污染做最后的抗争。林默涵望着窗外发呆，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连续工作了近两天。他的胃发出抗议的声响，这才想起上一餐还是昨天中午匆匆吞下的三明治。
又熬通宵？
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咖啡特有的醇香。林默涵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那种混合着茉莉花香和淡淡墨水气息的香水味，只属于顾晓婷。
他转身，看见女友倚在门框上，白大褂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贴身的米色高领毛衣，勾勒出她优美的身材曲线。顾晓婷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口飘起螺旋状的白雾，在实验室冰冷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模拟测试马上出结果。林默涵接过咖啡，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顾晓婷的手背。她的皮肤总是微凉，像上好的羊脂玉。这个触感让林默涵想起五年前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在后海划船，他假装不经意碰到她的手，那时她的皮肤也是这样凉凉的。
顾晓婷凑近屏幕，一缕乌黑的发丝从她的耳后滑落，带着她惯用的茉莉花洗发水的香气。实验室的蓝光映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她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唇线。林默涵常常觉得，顾晓婷的美是那种经得起显微镜检验的——越是近距离观察，越是无可挑剔。
导航系统解决了？顾晓婷问道，眼睛没离开屏幕。作为团队的语言学专家，她负责设计纳米机器人的语音交互系统，让这些微观机器能够理解并执行用户的语音指令。
林默涵点击放大一个分子结构：嗯，纳米机器人现在可以自主识别脂肪细胞膜上的特定蛋白质标记物。他指着屏幕上闪烁的红色标记，就像给它们装上了GpS，只攻击脂肪组织，完全避开肌肉和其他正常细胞。
顾晓婷眼中闪过赞叹的光芒，那是林默涵最熟悉也最爱的表情——每当遇到精妙的设计，她的瞳孔会微微扩大，眼角会浮现出几不可见的小细纹。五年前在国际学术会议上，他就是被这个表情吸引，主动上前搭讪的。
这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完美。顾晓婷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她伸手轻抚屏幕，仿佛能触摸到那些纳米级的机器人。语音指令系统也通过了最终测试，用户可以随时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命令停止或调整纳米机器人的工作模式。
林默涵望着女友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五年前那个在国际学术会议上用流利七国语言震惊全场的女孩，如今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亲昵的动作让顾晓婷嘴角微微上扬。
姐夫！我饿啦！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的一声响。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圆脸女孩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举着一盒刚买的甜甜圈。顾小兰——顾晓婷的小六岁的妹妹，也是林默涵带的博士生，专攻生物分子动力学。
她今天穿着oversize的卫衣和紧身牛仔裤，脚上是那双永远脏兮兮的帆布鞋。卫衣上印着E=mc2的图案，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林默涵每次见到她，十次有八次都穿着这件。
小兰！顾晓婷皱眉，声音里带着姐姐特有的责备，说了多少次，在实验室要叫林教授。
有什么关系嘛～顾小兰吐了吐舌头，粉嫩的舌尖上还能看到一点蓝色的糖果残渣——她最近迷上了那种会染舌头的硬糖。她的目光在林默涵英俊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迅速移开，掩饰性地咬了一大口甜甜圈，奶油沾在嘴角。
林默涵注意到女孩耳根微微发红，但他选择装作没看见。自从顾小兰半年前开始跟着他做课题，这种似有若无的暧昧就时常出现。他递过一张实验室专用的无尘纸巾：擦擦嘴。
顾小兰接过纸巾时故意让指尖碰到他的手，心跳加速到她自己都能听见。自从姐姐带她第一次见到林默涵，这个才华横溢又温柔体贴的男人就成了她梦中情人的模板。每次看到姐姐自然地挽着林默涵的手臂，她心里都会泛起一丝酸涩的羡慕。
小兰，想不想试试我们的新产品？林默涵走到实验台前，拿起一个透明胶囊。胶囊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里面隐约可见一些微小的颗粒。
那个减肥纳米机器人？顾小兰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有些圆润的脸颊，可是...要控制饮食吗？我最受不了饿肚子了。最近因为实验压力大，她的甜食摄入量激增，体重涨了整整十斤。
林默涵微笑着摇头，这个表情让他眼角浮现出几道细纹：完全不用。他轻轻摇晃胶囊，里面的微粒发出沙沙声，这里面有上百万个纳米机器人，进入体内后会自动寻找脂肪细胞分解，你甚至可以吃得比以前更多。
顾小兰欢呼一声，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她抢过胶囊就要吞下，被顾晓婷拦住：等等，还没做最后的安全测试。顾晓婷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是去年生日时林默涵从西藏带回来的。
顾小兰拖长音调撒娇，像小时候要糖果那样摇晃姐姐的手臂，我都胖了十斤了，再这样下去找不到男朋友了！她偷偷瞥了一眼林默涵，心里补充道：虽然我想要的男朋友就在眼前。
林默涵与顾晓婷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这种无需言语的交流，是五年朝夕相处沉淀下来的。顾晓婷轻叹一声，伸手整理妹妹有些凌乱的刘海：理论上已经没问题了，小兰可以作为第一个人类受试者。但必须每天来做全面检查。
没问题！顾小兰迫不及待地吞下胶囊，动作太快差点噎住。她抓起第二个甜甜圈，奶油沾在手指上，为了庆祝，我要吃双份！她故意舔掉手指上的奶油，眼睛却盯着林默涵的反应。
林默涵轻咳一声，移开视线。作为科学家，他不应该对实验对象产生任何超出专业范畴的关注，但顾小兰身上那种活泼天真的气质，确实与他严谨理性的女友形成鲜明对比。他转身去拿实验记录本，掩饰自己一瞬间的失态。
顾晓婷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选择不说破。她帮妹妹擦掉嘴角的奶油：今晚回家吃饭吗？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当然回！顾小兰嘴里塞满甜甜圈，含糊不清地说，不过得先做完今天的分子模拟。她偷偷看了眼林默涵的后背，心想又能多待一会儿了。
实验室的自动门再次滑开，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瘦高男生怯生生地探头进来：林教授，您要的量子计算模拟结果出来了。
进来吧，苏羽。林默涵头也不回地说。
苏羽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也是林默涵的得意门生之一。他走路时有些驼背，像是长期对着电脑形成的习惯。今天他穿着万年不变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脚上的运动鞋倒是崭新——顾小兰记得上周他生日时说过，这是他给自己买的唯一礼物。
数据显示纳米机器人的路径规划准确率达到99.998%，苏羽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高0.003个百分点。他说这话时，眼睛不时瞟向顾小兰，又迅速移开。
顾小兰冲他甜甜一笑：苏学长辛苦了！她知道苏羽对自己的心意，从大一入学时就知道了。但她的心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据——那个现在正背对着她，和姐姐站得很近的人。
苏羽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他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慌乱：不、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他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了几下，调出一组数据，这是降解机制的模拟结果，纳米机器人在完成任务后，会在72小时内完全分解为无害的氨基酸。
林默涵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苏羽的肩膀：做得很好。这个项目成功后，你的博士论文就有重磅材料了。
苏羽受宠若惊地点头，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顾小兰。她今天涂了草莓味的唇膏，闻起来甜甜的。他注意到她换了个新发型，马尾辫比平时扎得更高，露出白皙的后颈。
顾晓婷敏锐地观察着这一切，心里叹了口气。她比谁都清楚妹妹对林默涵的心思，也比谁都明白苏羽对妹妹的痴情。作为姐姐，她该做些什么？作为女友，她又该如何自处？
我提议我们开个小型庆功宴。林默涵突然说，打破了实验室微妙的气氛，就现在，去校门口那家火锅店。通宵工作后需要补充能量。
太好了！顾小兰第一个跳起来，卫衣领口歪向一边，露出锁骨上一个小小的草莓印记——上周生日时喝多了自己抓的。我要吃十盘肥牛！反正有纳米机器人帮我消化。
顾晓婷皱眉：别太依赖实验产品。而且现在才凌晨四点，哪家店会开门？
老李家的火锅店24小时营业，林默涵笑道，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去的那里。
顾晓婷的表情柔和下来。她当然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林默涵把自己的围巾给了她，结果自己感冒了一周。
我去叫醒其他组员。苏羽主动请缨，逃也似地离开了实验室。每次看到顾小兰对林默涵的热情，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顾小兰趁机凑到林默涵身边：林教授，我有个技术问题想请教...她靠得太近，林默涵能闻到她头发上苹果洗发水的味道，混合着甜甜圈的奶油香气。
顾晓婷清了清嗓子：小兰，帮我把这些样本放回冷藏库。她递给妹妹一盒试管，巧妙地分开了两人。
顾小兰撇撇嘴，不情愿地接过试管盒。转身时，她的马尾辫扫过林默涵的手臂，留下一丝痒意。
林默涵看着姐妹俩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微妙的三角关系中。作为科学家，他习惯用理性分析一切；但感情，从来不是能够简单分析的东西。
窗外，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他们的纳米机器人，也将在这天迎来第一次真正的人体测试。林默涵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胶囊，将会如何改变他们所有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