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慌忙把东西塞包里,又把石碑归位,拍了拍身上的土,装作没事人似的往景区外走。刚到门口,就见俩穿黑夹克的男人盯着他们看,眼神有点不善,跟昨天在古玩市场拦路的那个有点像。
“不对劲,”张伟拉着铁雄加快脚步,“咱被盯上了。”
铁雄回头瞅了一眼,腿都软了:“是……是昨天卖假鼎那伙人不?”
“管他是谁,先跑再说!”俩人钻进旁边的小巷子,七拐八绕,总算甩了那俩人,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直喘。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铁雄抹着汗,“咱也没惹谁啊。”
张伟摸着背包里的木盒子,皱了眉:“怕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看来这李煦的账本不简单,有人不想让咱查。”
“那咱赶紧撤吧,”铁雄急了,“别钱没赚到,再把小命搭进去。”
“撤肯定要撤,但不能白来,”张伟想了想,“先去老宅把家具拉上,直接回上海,那边人多,安全点。”
俩人打车回老宅,赵鹏派的车已经等在那儿了,几个工人正扛着红木柜子往车上装。张伟让铁雄盯着装货,自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给周老打了个电话,把石碑和账本的事简单说了说。
“你小子又捅娄子,”周老在电话那头直嘬牙花子,“那李煦是康熙年间的红人,据说他当年确实跟南洋那边有往来,账本里说不定记着啥朝廷忌讳的事。你小心点,别让人盯上。”
挂了电话,张伟心里更没底了,催着工人赶紧装完车,跳上驾驶室就往上海开。一路上总觉得后头有车跟着,快到上海地界才甩掉。
到了上海分店,赵鹏早等在门口了,见着他们跟见了亲爹似的:“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让人绑了呢。”
“差不多了,”张伟把背包往桌上一扔,“先别问,赶紧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赵鹏见他神色不对,也不敢多问,领着他们进了库房,打开个带密码锁的铁柜:“放这儿,除了我没人能打开。”
把木盒子和账本锁进铁柜,张伟才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妈的,这趟差点把裤子都跑掉。”
铁雄瘫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说:“下次再搞这悬乎事,我可不来了。还是收收家具、卖卖玉踏实。”
“踏实个屁,”张伟踹了他一脚,“刚才赵鹏说有大客户要印章,那枚‘江南织造’能卖个好价钱,这趟差旅费不就回来了?”
正说着,赵鹏拿着杯茶进来:“张哥,那客户下午就到,说是专门冲老印章来的,您可得给掌掌眼。”
张伟接过茶喝了一口,心里琢磨着:不管那伙人是啥来头,先把眼前的钱赚了再说。至于虎丘石碑和宝船的事,反正线索在手里,啥时候有空再查,急啥?
铁雄在旁边捣鼓他那套红木家具,数着上面的雕花:“张哥,你说这柜子上雕的是啥?看着像船似的。”
张伟凑过去一看,柜子侧面还真雕着艘大船,挂着帆,看着跟宝船的样式有点像。
铁雄指着那柜子雕花,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张哥你看,这船帆上还绣着字呢,跟那令牌上的‘织’字一个模子!”
张伟凑近了瞅,还真是。那红木柜子侧面雕的船,帆上用金线绣着个模糊的“织”字,船底下还刻着波浪纹,浪头里藏着个小元宝,看着就像运货的船。
“邪门了,”张伟摸着下巴,“这柜子跟李煦的账本怕不是一伙的?”
赵鹏在旁边插了句嘴:“这有啥稀奇?江南织造本来就管漕运,说不定当年就负责给宝船运补给。我爷爷说过,苏州老家具里藏故事的多了去了。”
正说着,店里伙计进来通报:“赵老板,那位要印章的客户到了。”
进来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头,穿件中山装,手里拄着根紫檀木拐杖,一看就是个讲究人。
“鄙人姓金,”老头声音慢悠悠的,“听说张老板收了枚‘江南织造’的印章?”
张伟把印章拿出来,金老头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又掏出个放大镜对着印面瞅,嘴里啧啧有声:“不错不错,是康熙年间的东西,李煦用过的吧?这包浆,绝了。”
张伟心里咯噔一下:“金老认识这印章的来历?”
“略知一二,”金老头放下放大镜,“不瞒你说,我祖上也在织造府当差,家里传下来不少老物件。这印章,我出二十万,怎么样?”
铁雄在旁边差点蹦起来——这比他们预估的翻了一倍还多。张伟却没立刻答应,笑了笑:“金老,这印章背后的故事,怕是比印章本身值钱吧?”
金老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张老板是个明白人。实不相瞒,我找这印章,是为了凑齐祖上的一套信物。据说当年李煦藏了批宝贝,得用三枚令牌才能打开,这‘织’字印章是其中之一。”
张伟心里透亮了,敢情这老头也知道藏宝的事。他故意装傻:“还有这说法?我倒是收了块石碑,上面的花纹跟印章挺像,就是不知道跟宝贝沾不沾边。”
金老头眼睛亮了:“哦?在哪儿?能不能让我瞅瞅?”
“石碑太大,不好带,”张伟打了个哈哈,“不过我拍了照片。”他掏出手机,翻出昨天在虎丘拍的石碑照片,特意把那缠枝纹露出来。
金老头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突然叹了口气:“没错,就是它。这石碑是藏宝图的钥匙,可惜啊……”
“可惜啥?”铁雄忍不住追问。
“可惜光有钥匙没用,”金老头摇摇头,“还得有另外两枚令牌,一枚在水师手里,刻着‘卫’字,另一枚在盐商那儿,刻着‘盐’字。三样凑齐,才能找到李煦藏的货。”
张伟心里咯噔一下——那“卫”字令牌,不就在自己库房里吗?他不动声色地给赵鹏使了个眼色,赵鹏赶紧打圆场:“金老,先不说这个,那印章您还要不?”
“要,怎么不要,”金老头爽快地掏出支票,“二十万,现在就可以成交。要是张老板以后能找到另外两枚令牌,我出双倍价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