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阳光似乎都带着几分慵懒和喜庆,慢悠悠地洒满雨村的小院。
昨夜守岁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火药味和年夜饭的余香。
胖子打着哈欠,正准备把昨晚的剩菜剩饭热一热当早午饭,院外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汽车引擎声和年轻人咋咋呼呼的吵闹声。
“吴邪!胖爷!张爷!新年好!我们来拜年啦!”
黎簇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门隔着老远就传了进来。紧接着,就看到他和苏万、王盟、坎肩四个人,提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院子,个个脸上都带着过年特有的兴奋劲儿。
“哟嗬!稀客啊!”胖子一看,顿时来了精神,睡意全无,“快快快!屋里坐!这大过年的,不在家待着,跑我们这山沟沟里来干啥?”
“想你们了呗!”黎簇把手里一堆显然是年礼的东西往地上一放,眼睛就开始滴溜溜地四处打量,“这就是你们过年待的地方?可以啊!年味儿挺足!”他指着门上的春联和窗花评论道。
苏万比较规矩,笑着拱手:“师兄,张爷,胖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王盟和坎肩也赶紧跟着拜年,递上带来的礼物,多是些城里买的坚果礼盒、高档水果之类。
吴邪看着这群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心里也挺高兴,连忙招呼他们进屋:“快进来暖和暖和,吃了没?没吃正好一起吃点。”
“没呢没呢!”黎簇一点也不客气,“就惦记着胖爷的手艺来的!”
屋里顿时热闹起来。胖子重新系上围裙,精神抖擞地开始热菜炒新菜。吴邪帮着泡茶拿饮料。张起灵虽然依旧沉默,但也搬来了足够的凳子,并默默地将年轻人带来的礼物归置到一旁。
餐桌上很快又摆满了饭菜,新旧混杂,热气腾腾。年轻人显然是真饿了,也不客气,吃得狼吞虎咽,连连称赞胖子的手艺堪比国宴大厨。
“胖爷,这红烧肉绝了!怎么做的?教教我呗?”黎簇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问。
胖子得意地一扬下巴:“独家秘方!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小气!”黎簇嘟囔一句,又去夹鱼。
席间,年轻人七嘴八舌地讲起了城里过年的趣事。哪个商场活动最给力,哪家饭店年夜饭最难订,谁谁谁放鞭炮差点把点着了,谁谁谁打牌输得差点裤子都当了…鲜活生动的都市年俗画卷在餐桌上展开,带着与山村宁静截然不同的喧嚣和活力。
“还是你们这儿好,”苏万喝了口汤,感慨道,“清净,空气好,东西好吃,没那么多烦心事。”
“就是,”王盟点头附和,“城里过年除了吃就是逛,没啥意思。还是老板你们会享受。”
吴邪笑着听他们抱怨,问道:“你们呢?这几天都怎么过的?”
黎簇立刻来了劲:“我们昨天聚了一下,打了通宵麻将!苏万手气臭死了!王盟倒是赢了不少…”他眉飞色舞地讲起兄弟几个的糗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张起灵安静地吃着饭,目光偶尔掠过这些年轻鲜活的面孔,听着他们吵闹而充满生机的对话,眼神平静无波,却也并非排斥。
饭后,年轻人好奇地要求参观雨村。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出门,沿着溪流散步。黎簇和苏万对瀑布赞不绝口,掏出手机各种拍照。王盟则对胖子养的鸡产生了浓厚兴趣,试图模仿张起灵空手抓鱼未果,反而差点滑进溪里,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坎肩最活泼,跑来跑去,一会儿问这种植物叫什么,一会儿又捡块石头问是不是玉石,精力旺盛得让胖子直呼“年轻真好”。
回到小院,太阳已经西斜。大家围坐在院子里,吃着瓜子花生,喝着热茶,继续闲聊。
黎簇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吴邪说:“吴邪,你知道吗?年前我们碰到个怪事,好像跟以前那种‘东西’有点关系,就在城西老城区那边…”
吴邪心里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打断了他:“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你们平平安安就好。”
黎簇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挠挠头:“对对对,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他似乎也意识到,在雨村这片宁静之地,那些光怪陆离的过去并不合时宜。
话题又转回了轻松的方向。年轻人分享着新年的计划和目标,有的想升职加薪,有的想学车买房,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一点点焦虑。
吴邪听着,偶尔给出一点建议,心里却有些感慨。这些年轻人正在经历着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烦恼着世俗的烦恼,期盼着平凡的期盼。而他自己,却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夕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院子里充满了年轻人的笑语和瓜子的咔嗒声。这份热闹不同于除夕夜的温馨团圆,更像是一股新鲜的活水,注入了雨村平静的生活,带来外界的生机与躁动。
临走时,黎簇等人依依不舍,再三说着“下次再来”、“常联系”。车子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小院重又恢复了宁静。
胖子看着满地的瓜子皮和剩下的零食,满足地叹了口气:“这帮小兔崽子,可真能闹腾。”
吴邪笑着摇摇头,开始动手收拾:“年轻嘛,不都这样。”
张起灵也默默拿起扫帚,清扫院子。
热闹过后,残留的是一种奇异的充实感。年轻人的到访,像一面镜子,让他们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选择的生活的模样——平静,却也与外界保持着温暖的联系。
新春的访客带来了喧嚣,也带来了祝福。而雨村的日子,在短暂的热闹之后,将继续它平静而深邃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