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夜，总带着海风特有的湿润。将军府演武场的高台上，灯火早已点亮，像一串坠在黑夜里的星辰。从下午开始，这里就陆续挤满了人——士兵、百姓、魔界的弟兄们，连动物战友们都寻了个舒服的角落趴下，尾巴轻轻扫着地面，像是在期待什么。
我和雪儿坐在高台的主位上，她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劲装，袖口绣着银色的海浪纹，是她自己设计的样式，利落中带着点少年气。“爸，你说今天的歌，大家会喜欢吗？”她手里转着麦克风，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眼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写的歌，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我递给她一瓶温水，看着场下攒动的人头，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昨天玩“球”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今天的演武场又被另一股期待的情绪填满，连空气里都飘着轻快的气息。
张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高台边，手里拿着个烤玉米，吃得满嘴流油：“雪元帅，今天可得唱首带劲的！昨天玩累了，正好听听歌松快松快！”
“放心，少不了你的。”雪儿笑着扬了扬麦克风，声音清亮。
夜幕彻底沉下来时，演武场的灯光骤然聚焦在高台上。全场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雪元帅！雪元帅！”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连猛虎都跟着低吼了两声，像是在应和。
雪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聚光灯打在她身上，深灰色劲装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十五岁的少女站在万籁俱寂中，身影不算高大，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今晚，还是三首歌。”她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带着点夜晚特有的温柔，“第一首，《离别开出花2》。”
前奏响起，是轻柔的钢琴声，像月光洒在海面上，荡起圈圈涟漪。雪儿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像是落满了星光。
“坐上那朵离家的云霞，飘去无人知晓的天涯……”
她的声音不似白天那般凌厉，带着点叙事的柔软，每个字都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人心底最软的地方。身后的大屏幕亮起，画面里出现了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那是龙海的新兵们，背着行囊离开家时的样子，有的红着眼圈，有的强装笑脸，妈妈在车站偷偷抹泪的身影，爸爸拍着肩膀说“好好干”的厚重手掌，都清晰地映在屏幕上。
“背着妈妈说的那句话，孩子人生其实不复杂……”
屏幕上的画面流转：新兵们第一次在龙海哭鼻子，是因为训练太累想妈妈；第一次收到家里的包裹，捧着特产笑得像个孩子；第一次上战场前，偷偷给家里写了封信，塞进枕头底下……
“喔～眼泪轻轻地擦，别管那多嘴乌鸦，咽下那些风沙，你才能慢慢长大……”
场下不少新兵红了眼眶，有个小个子兵偷偷用袖子抹脸，被身边的战友拍了拍后背。我也想起了雪儿刚懂事时，第一次离开家去参加特训，临走时抱着我的腿不肯放，嘴里念叨着“爸爸要早点来接我”，一转眼，她已经能站在这里，唱着关于离别的歌，安慰着更多离家的人。
“要错过几个她，用你最好的年华，这是青春的代价……”
雪儿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点释然的力量。屏幕上，新兵们长大了，眼神从怯懦变得坚定，脸上添了伤疤，却多了笑容。他们给家里打电话时，会笑着说“我在龙海很好”，会把军功章的照片发给爸妈，会在信里写“等我回家”。
“当离别开出花，伸出新长的枝桠，像冬去春又来，等待心雪融化……”
副歌响起时，场下不少人跟着轻轻哼唱。有老兵想起了自己当年离家的模样，有百姓想起了远在他乡的孩子，连魔界的弟兄们也安静地听着，鸦祖那双深黑的眼瞳里，似乎也映出了些遥远的记忆。
“你每次离开家，带着远方的牵挂，那城市的繁华，盖住了月牙……”
雪儿唱到这里，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些年轻的新兵身上，眼神里带着理解和鼓励。屏幕上，新兵们站在龙海的城墙上，望着家的方向，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层薄薄的纱。
第一遍唱完，演武场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潮水般的掌声。有个新兵突然喊道：“雪元帅，这首歌，我想唱给我妈听！”
雪儿笑了，举起麦克风，声音里带着暖意：“大家一起来！”
音乐再次响起，这一次，全场的人都跟着唱了起来。新兵们的声音带着青涩的哽咽，老兵们的声音透着岁月的厚重，百姓们的声音裹着生活的烟火气，连魔界众人的低沉嗓音也融入其中，汇成一股温柔的洪流。
“当离别开出花，它生长在悬崖，在最高的山顶，才听得见回答……”
歌声里没有悲伤，只有成长的力量。是啊，离别不是终点，只要心里装着家，再远的路，都能走出花来。
唱完第一首，雪儿喝了口水，场下的掌声久久不息。她等大家稍稍平复，才笑着说：“离家的人，总有归期。接下来这首，《归途的光2》，送给所有盼着回家的人。”
前奏换成了轻快的吉他，像归鸟的翅膀掠过树梢。雪儿的声音也变得明亮起来，带着期待的雀跃。
“离家的车已开走多少时光，骄傲的少年早不复那固执模样……”
大屏幕上，画面切换成了归乡的路：老兵们背着行囊，踏上回家的船，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远方的家人站在码头，踮着脚张望，手里捧着刚做好的饭菜；孩子扑进爸爸怀里，妻子拉着丈夫的手不肯放……
“将理想的行囊丢进现实的远方，每天想的念的都是 那头顶的月光……”
有个老兵抹了把脸，对身边的战友说：“明年我就退伍了，回家陪我媳妇种点菜，啥也不干，就晒太阳。”战友笑着捶了他一下：“没出息，忘了当年说要在龙海干一辈子了？”话里却满是羡慕。
“出发的站又开始匆匆忙忙，告别的声音却洋溢着幸福响亮……”
雪儿唱得越来越投入，身体跟着节奏轻轻晃动。深灰色的劲装在灯光下跳跃，像一只即将归巢的鸟儿。屏幕上，有人在龙海关上了自己的小店，笑着说“回家陪爸妈了”；有人抱着孩子，指着龙海的方向说“那是爸爸战斗过的地方”；有人把龙海的沙子装进小瓶，说“带点念想回家”……
“愿那归途的光温暖你倔强的脸庞，愿那自由的风吹起你心里的滚烫……”
副歌响起时，场下的气氛变得又暖又亮。大家都想起了自己的归途，想起了等待的人，眼神里闪着光。我看着雪儿，忽然觉得，她唱的哪里是歌，分明是每个人心里最真的渴望。
第一遍结束，雪儿再次举起麦克风，眼里闪着光：“大家一起来！”
“愿那归途的光照亮你眼中的前方，愿那自由的风吹散你身后的彷徨……”
歌声里充满了祝福，像一束束光，照亮了每个离家人的路。张将军跟着唱得脸红脖子粗，手里的烤玉米早就凉了；鸦祖站在魔界弟兄中间，虽然没开口，却轻轻跟着节奏点头；连灵珑都用透明铁链卷着个小灯笼，在空中晃来晃去，像在为归途的人引路。
第二首唱完，演武场里像是被温水泡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雪儿看着大家，忽然提高了声音：“离家的路再远，总有一处地方，能让我们卸下所有疲惫。最后一首，《我们的时光》，送给龙海，送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前奏响起，是明快的鼓点，像阳光洒在沙滩上，带着勃勃生机。雪儿的声音变得轻快活泼，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头顶的太阳，燃烧着青春的余热，它从来不会放弃，照耀着我们行进……”
大屏幕上，出现了龙海的日常：清晨的码头，渔民们忙着收网，笑声混着海浪声；训练场里，新兵们互相打闹，老兵在旁边吹胡子瞪眼；午后的市集，叫卖声此起彼伏，孩子拿着糖人奔跑；夜晚的篝火旁，大家围坐在一起，唱歌讲故事……
“寒冬不经过这里，那只是迷雾的山林，走完苍老的石桥，感到潮湿的味道……”
画面里，有我们并肩作战的身影，有庆功时碰在一起的酒杯，有受伤时互相包扎的笨拙动作，有雪后一起扫雪的狼狈模样……那些平凡的瞬间，被一一记录，此刻看来，竟全是闪闪发光的回忆。
“翻过那青山，你说你看头顶斗笠的人们，海风拂过椰树吹散一路的风尘……”
雪儿唱得越来越欢，甚至跳了起来。深灰色的劲装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十五岁的少女，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重担，只剩下纯粹的快乐。场下的人也跟着晃动身体，不少人举起手臂，跟着节奏摇摆。
“这里就像与闹市隔绝的又一个世界，让我们疲倦的身体在这里 长久地停歇……”
副歌响起时，全场都沸腾了。大家笑着，跳着，跟着歌声大声唱着，连动物们都躁动起来——猛虎在原地转圈，雄鹰低空掠过人群，小豹子们追着自己的尾巴跑，演武场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我们的时光，是无忧的时光，精彩的年月，不会被什么改写……”
第一遍结束，雪儿气喘吁吁，却笑得格外灿烂。她用力挥了挥手臂，喊道：“大家一起来！”
“放纵的笑语，时常回荡在我们耳旁，那些路上的脚印，永远不会被掩藏……”
歌声、笑声、欢呼声混在一起，震得演武场的灯都跟着晃。我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雪儿，看着场下忘乎所以的众人，忽然觉得，这就是龙海最美的样子——我们在这里并肩，在这里欢笑，在这里把时光酿成了酒，越品越香。
三首歌唱完，全场的掌声几乎要掀翻屋顶。雪儿站在台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依旧笑得停不下来。
就在这时，五大器灵和魔界的四大护法走上台，站在雪儿身后。天海的龙骑枪“咚”地顿在地上，雪剑的冰蓝剑闪着寒光，黑九龙举起崆峒印，苏阳握紧苍穹之剑，灵珑的透明铁链在空中绕出漂亮的圈；鸦祖、血瞳、霜烬、幽雨并肩而立，黑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眼神里都带着笑意。
“弟兄们嗨起来！”
十人齐声喊道，声音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下一秒，音响里爆发出震天的节奏——是雪儿自创的《最炫民族风》，旋律一响，全场的人都跟着动了起来。那明快的鼓点，那洗脑的歌词，简直是为狂欢量身定做。
雪儿第一个跳了起来，深灰色的劲装在灯光下跳跃，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野性的活力。五大器灵和四大护法也跟着舞动：天海的枪法化作刚劲的舞步，雪剑的剑法灵动飘逸，黑九龙的动作沉稳有力，苏阳的身姿矫健如飞，灵珑的铁链在空中甩出各种花样；鸦祖的舞步带着寒鸦的迅捷，血瞳的动作优雅中透着魅惑，霜烬的周身腾起淡淡的火焰，配合着节奏忽明忽暗，幽雨的舞姿空灵，像踩着月光在飞。
我本来想在高台上看着，却被张将军一把拽了下去。“青木，愣着干啥！跳啊！”他搂着我的肩膀，跟着节奏左右摇摆，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场下早就没了章法。新兵们手拉手围成圈，跳着不成调的舞；百姓们搬出了家里的锣鼓，敲得震天响；魔界的弟兄们释放出各色魔气，在灯光下织成彩色的网，跟着节奏闪烁；猛虎被几个胆大的兵拉着尾巴，不情愿地晃了晃屁股，惹得全场大笑。
雪儿跳累了，从台上跑下来，像只小鹿一样钻进人群，一会儿跟新兵碰个拳，一会儿跟魔界的小魔兵击个掌，最后跑到我身边，拽着我的胳膊一起晃。
“爸，你看张将军！”她指着不远处的张将军，笑得直不起腰。张将军正学着血瞳的样子扭腰，动作笨拙得像只熊，却一脸认真。
“你也别笑别人。”我捏了捏她的脸颊，看着她额头上的汗，心里又暖又软。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元帅，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首领，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能在喜欢的人身边，放肆地笑，尽情地跳。
音乐一直响到后半夜，演武场的灯火亮如白昼。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最炫民族风》的旋律才渐渐歇了，可大家依旧意犹未尽，围坐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刚才的热闹，笑声此起彼伏。
我牵着雪儿往回走时，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靠在我身上，嘴里还哼着《我们的时光》的调子。
“开心吗？”我低头问她。
“嗯……”她含糊地应着，声音软软的，“龙海真好……”
“是啊，真好。”我笑着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向将军府。
回到府里，雪儿沾床就睡，呼吸均匀得像小猫。我拿起手机，点开“天海”群，果然，消息已经刷到了几千条，全是昨晚的狂欢和歌声。
【亲兵小赵】：（发了段雪儿唱《离别开出花2》的视频，配文“听第一句就哭了！想起我妈送我上车时，偷偷往我包里塞煮鸡蛋，现在想想鼻子还酸！”）《最炫民族风》太上头了！我跟着跳了一晚上，现在腿还在抖！将军被张将军拽着跳舞的样子，我拍下来了，谁要？（后面跟了个“奸笑”的表情包）
【张将军】：（发了段自己跳舞的视频，配文“谁说老子跳得像熊？这叫气势！雪元帅这歌写得绝了，《我们的时光》一出来，老子就想起刚到龙海的时候，那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都成老东西了……”）明天不训练了！让弟兄们睡个懒觉，养足精神！
【李都尉】：（发了张全场大合唱的照片，配文“《归途的光2》唱到‘愿那等待的人是你一生所想’时，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媳妇说给我留了腌黄瓜，等我回家吃。”）魔界的弟兄们太会玩了！血瞳大人教我们跳的步子，比训练还累，但是爽！
【魔界-血瞳】：（发了张自己和灵珑跳舞的照片，灵珑的铁链缠着他的手腕，配文“人间的歌，很有趣。《最炫民族风》的节奏，适合血族的步法。”）幽雨说，他听到歌声里有“家”的味道。
【五大器灵-灵珑】：（发了段自己甩铁链的视频，配文“主人跳得最开心！我甩铁链甩得比雪剑哥哥的冰蓝剑还快！”）天海哥哥说他的龙骑枪可以当麦克风，结果被雪剑哥哥冻住了，哈哈！
【老将军】：（发了段语音，带着浓浓的困意，“老胳膊老腿了，跟着蹦了两下就喘不上气。不过雪儿丫头的歌，越听越有味道。《我们的时光》里唱的，就是我们龙海人自己的日子，热热闹闹，有滋有味，比啥都强。”）
【黄小桃】：（发了个“羡慕”的表情包，配文“听我留在龙海的同事说，昨晚的演唱会比上次还精彩！《离别开出花2》我已经单曲循环了！等我审完案子，一定要去龙海听现场！雪元帅，给我留个前排！”）
【阿福】：（发了张漫画，画着雪儿在台上唱歌，台下所有人包括动物和魔兵都在狂欢，背景是龙海的日月星辰，配文“龙海的夜，因为雪元帅的歌声而闪亮！这才是生活啊，有歌有酒有弟兄，有笑有泪有牵挂！”）我宣布，《最炫民族风》成为龙海广场舞指定曲目！
天快亮时，我坐在床边，看着雪儿熟睡的脸。她的眉头舒展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梦到了刚才的狂欢。
演武场的灯火已经熄灭，但那些歌声和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离别会开出花，归途会有光，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就是龙海最美的模样。
有这样的女儿，有这样的龙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