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晨光刚漫过将军府的院墙，炊事班的灶台就已经腾起了滚滚蒸汽。张叔系着油渍麻花的围裙，正往大铁锅里扔葱段，牛骨汤的醇厚香气漫了满院，引得黑风的亲兵们频频往厨房瞟。
“今天换个玩法，”雪儿抱着个比她还高的海碗，碗沿印着“龙海第一碗”五个字，银白的发丝被蒸汽熏得微微发潮，“大胃王pK赛，比吃牛肉面，谁吃得多谁赢，输的人负责刷所有的碗。”
她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沸腾起来。黑风拍着胸脯，肚子上的赘肉颤了颤：“老子当年在西北，一顿能吃十碗羊肉泡馍，这牛肉面算什么！”
苍棱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说：“老夫虽然不以饭量见长，但论细嚼慢咽，未必会输。”
罗峰红着脸，小声说：“我……我能吃三碗。”
张叔端着第一锅牛肉面出来，面条筋道，牛肉片薄如蝉翼，汤汁浓得发白，撒上香菜和辣椒油，香气直冲脑门。“管够！”他笑着把碗往桌上一墩，“不够再煮，今天让你们吃个痛快！”
我看着那海碗，心里有点打鼓。雪儿这丫头不知随了谁，从小饭量就惊人，上次吃饺子，她一个人干掉了五十个，比三个士兵加起来还多。我年轻时在军营里练过，一顿吃十碗面不在话下，可二十碗以上，还是有点挑战。
“爸，敢不敢比？”雪儿冲我扬了扬下巴，眼里闪着好胜的光。
“奉陪到底。”我拿起筷子，心里却在盘算——输赢不重要，可不能让这丫头撑坏了肚子。
比赛开始。第一碗面，我和雪儿几乎同时下肚，汤汁都没剩。黑风呼噜呼噜吃得最快，嘴角挂着辣椒油，还不忘冲我们翻白眼。苍棱吃得文雅，每口面都嚼三十下，看得人着急。
吃到第五碗时，罗峰已经放下了筷子，捂着肚子直打嗝：“我……我不行了。”
第十碗，苍棱推了推眼镜，擦了擦嘴：“老夫认输，再吃下去怕是要积食。”
第十五碗，黑风的速度明显慢了，额头渗出冷汗，每口面都像在吞石头：“妈的……这牛肉怎么越吃越撑……”
到第二十碗时，院子里只剩下我和雪儿。她的小脸鼓鼓的，眼睛却依旧亮得像星子，筷子夹面的速度丝毫没减。我看着她碗里的牛肉，悄悄把自己碗里的夹了过去——她爱吃瘦的，我碗里的刚好都是精肉。
“爸，你耍赖。”她嘴里含着面，含糊不清地说，却还是把牛肉片吃了下去。
“谁让你是我女儿。”我笑着喝了口汤，胃里已经沉甸甸的，像装了块石头，可看着她不服输的样子，突然又来了点劲。
第二十五碗，我的额头也开始冒汗，每咽一口都觉得食道发紧。雪儿的脸颊泛起红晕，呼吸也有点急促，却还是坚持着，筷子在碗里扒拉着，把最后一根面条送进嘴里。
“还能来吗？”我看着她，声音有点发哑。
她没说话，只是冲张叔扬了扬下巴。张叔眼睛瞪得溜圆：“还来？丫头，你这肚子是铁做的？”
“再来两碗。”雪儿的声音有点闷，却透着股执拗。
最后两碗面端上来时，院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黑风捂着肚子，忘了疼，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苍棱拿出随身携带的消食片，随时准备递过来；连张叔都停了锅铲，紧张得攥紧了围裙。
我和雪儿几乎同时拿起筷子，这一次，谁都没说话，只有面条吸溜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滴在碗沿上，胃里的胀痛越来越明显，可看着对面的雪儿，突然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
“空碗！”当我和雪儿同时把最后一个空碗扣在桌上时，院子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张叔数了数空碗，声音都在抖：“二……二十七碗！平局！”
雪儿看着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笑两声又捂住肚子，眉头皱了起来。“爸……我好像有点撑。”
“叫你逞强。”我走过去，轻轻揉着她的肚子，指尖能摸到硬硬的轮廓。心里又气又笑——这丫头，为了赢真是拼了。
黑风瘫在地上，竖起大拇指：“服了……将军和雪儿丫头……你们俩是怪物吧……”
这事当天就传遍了龙海，“天海军”群里的照片和视频刷得比前几次加起来还多——有我和雪儿并排摞着的二十七只空碗，有黑风撑得直哼哼的样子，有苍棱拿着消食片的抓拍，还有张叔目瞪口呆的表情。
【朱灵：（发了个‘震惊到变形’的表情包）我的天！二十七碗！将军和元帅也太能吃了吧！那碗比我脸还大！黑风叔吃到第十五碗就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痛！元帅才十五岁啊，这饭量是遗传将军的吧？！】
【张叔：（发了个‘后怕’的表情包）我当时吓得赶紧煮了消食汤，丫头喝完才缓过来点。将军也是，一把年纪了还跟孩子较劲，看他揉肚子的样子，肯定撑得难受。明天煮点小米粥，让你们刮刮油。】
【黑风：（发了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包）老子算是栽了！十五碗就顶不住了，将军和雪儿丫头居然吃了二十七碗！那牛肉片加起来得有半头牛吧？！下次再比吃的，老子直接认输！】
【黄小桃：（发了个‘星星眼’的表情包）雪妹妹太厉害了！二十七碗啊！我最多吃两碗！将军也很厉害，父女并列第一，太有爱了～不过吃那么多会不会不舒服？雪妹妹要好好休息呀～】
【罗峰：（发了个‘崇拜’的表情包）雪姐姐和将军都是我的偶像！二十七碗牛肉面，想想都觉得撑！雪姐姐说下次比吃包子，我决定提前练饭量！】
【滔滔（代表全体动物）：汪汪！牛肉好吃！我们也能吃！（附带一张军犬们围着牛肉汤盆狂吠的照片）】
【五大器灵：（集体发言）主人和将军天下第一！吃得多，战斗力才强！（后面跟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包）】
【青木弘雪：（发了个‘得意’的表情包）承让承让～（后面跟了个‘调皮’的表情包，配文‘其实爸爸偷偷给我夹了牛肉，不然我能吃三十碗～’）】
我看着群里的消息，雪儿正趴在沙发上，摸着肚子哼哼唧唧。我走过去，把消食汤递到她嘴边：“还嘚瑟不？”
“下次比吃包子，我肯定赢你。”她喝了口汤，眼睛亮闪闪的。
“好啊，”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得等你消化了再说。”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她满足的脸上，银白的发丝泛着柔和的光。院子里的空碗已经被收拾干净，只剩下淡淡的牛肉香在空气里弥漫。撑得发胀的胃有点疼，可看着身边的女儿，突然觉得这疼痛里，藏着满满的甜。
这样的较量，这样的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