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轩独坐房中,轻叹一声,打开了直播系统。他先寻天叔问了近况,得知那两件重器依旧无人问津,心头更沉。转而联系上杨安华,将眼下资金周转的困难说了,试探着问能否修改计划书、缩减前期投入。
屏幕那头的杨安华明显一怔:“什么意思……你钱不够?古董没出手?你等着!”
正思忖间,杨安华的声音再度出现:“光有长远规划还不够,得先解决你眼下的燃眉之急。”他微微一笑,取出一个锦缎小袋,“我特意为你寻了个快速生财的门路。”
他解开束绳,将袋中之物倾在掌心。竟是数十颗切割完美的钻石,在光线下折射出比天然钻石更为炽烈的火彩。
“这是实验室里合成的人造金刚石,纯净度极高,也更容易培育出大克拉的结晶。成本虽低,但到了你那边,价值几何,就全看你运作的本事了。”
他将袋子轻轻推向镜头,“这袋“石头”送你当本钱。放手去做吧,我说过会帮你,就绝不会食言。”
“对了,谁替你卖古董的,你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杨安华开口道。
宋少轩先与天叔通了气,随后将联系方式转给杨安华。对方随即下线,匆匆离去。宋少轩望着空荡的界面,心中忐忑,不知杨安华是去干什么,不过他隐约感到此人不简单。
他并不知道,另一头的杨安华一结束通话,立刻联系了天叔。紧接着一连拨出好几个电话。
不多时,几位专业人士齐聚他办公室。一行人毫不耽搁,驱车直赴机场,连夜赶往天叔所在的城市。
次日中午,双方终于碰面。杨安华带来的专家仔细鉴定了那两件瓷器,他立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结果。
“怎么样?”
“确系真品无疑,只是当前市场行情波动较大,估价不易。”其中一人答道。
“我明白了,”杨安华深吸一口气,转向天叔,“这位先生,我们好好谈谈。”
虽不知杨安华那头具体如何运作,但宋少轩心里清楚该怎样将这几十颗人造钻石变现。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忙得脚不沾地。
没过多久,范五爷指间便多了一枚五克拉的钻石方戒,熠熠生辉;七哥因在新片拍摄期间赠送女明星钻戒,消息被京城晚报刊登出来,一时风头无两;范德维希亲手打造的一对钻石耳环,经怡和洋行以高价售出;最大的一颗钻石被精心镶嵌成项链,最终由青岛纺织业大亨纳入珍藏。
一时间,银元如流水般源源不断汇入宋少轩的账户。他毫不懈怠,将这笔笔进账悉数投入化工厂,填补日益扩大的资金缺口。
化工厂预算之所以节节攀升,不仅因核心设备完全依赖进口,更因东瀛方面对此项目的持续打压。单是进口设备价格就被迫抬高了三四成。每每思及此,宋少轩便恨得牙痒。
所幸,一切努力终见曙光。如今所有设备均已订购完毕,只待厂房竣工、设备安装调试完成,便可正式投入生产。
忙完了手头诸事,宋少轩总算能喘口气。这日他特意请禁烟署的同僚吃了顿饭,感谢众人在他奔波期间代为分担公务。
饭后回到署里,一位相熟的巡长用胳膊轻轻碰了碰他,低声道:“喏,你不是一直在找护运队么?前面那几位,就是我上回跟你提过的那帮蒙古兄弟。”
宋少轩抬眼望去,果然是他曾见过的那队蒙古人。只见为首一人正与自己署里一位巡官低声交谈。
那蒙古汉子姿态恭谨,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长官,年前被扣的那批货,能否发还给我们?人已经关了三个月,总该给个说法。”
“这事儿不归我管。”那巡官斜睨着他,声音扬得老高,“你们违规给没登记的店铺运货,按规矩货物没收,运输的人按贩烟罪关押!”
“爷,我们与黄老板是旧识,也是得了上头默许的。您看……能否通传一声?”蒙古汉子压低嗓音,语气近乎恳求。
“那你得问巡长大人才行。”巡官顺势拿出个木盒,指节在盒面上叩了叩。
蒙古汉子眉头紧皱,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摞银元放进盒中:“劳烦您了。”
那巡官掂了掂木盒,脸上立刻堆起笑来:“大人出去用饭了,明日再来吧。”
“你!”身后两名年轻汉子捏紧拳头就要上前,却被领头人急忙拦住。“那我们……明日再来。”
宋少轩轻咳一声,缓步上前:“几位是来找我的?”
那巡官吓了一跳,慌忙整了整衣襟,小跑到宋少轩跟前躬身低语:“巡长,年前不是抄了家烟铺么?那家的毛头小子后来打点妥了,准他重开。就是这几位运货的跟着吃了挂落……他们也是死脑筋,不知道往上头打点,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宋少轩微微一笑:“办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住哪条胡同?”
“您叫我阿大就成,就住前头那条胡同。”巡官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好,好,我记住你了。”宋少轩确实记住了!这般嘴脸,将来必是当汉奸的料,是该好好记住。
他不再理会阿大,转身对那几个蒙古汉子说道:“我就是这片的巡长,几位随我来办公室说话吧。”
几个蒙古汉子相视一眼,默默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宋少轩请他们坐下,亲自沏了茶。
“怎么称呼?具体所为何事?”宋少轩坐定后问道。
“我叫阿古达木。”为首的蒙古汉子开口道,“我们马队是城里五支特许运烟的商队之一。年前曹巡长让我们运批烟土到一家商号,我们照办了。谁知刚到地头,连人带货全被扣下。说是有家烟馆被抄,可这事与我们无关啊!曹巡长说是您这儿卡着,我们只好来求您了。”
宋少轩瞳孔微缩:“曹巡长?是咱们禁烟署的人?”
“不,是巡街的曹巡长。”阿古达木连忙解释。
“呵,我知道了,我核实一下,如果没问题东西还你们,人也马上放。”宋少轩脸色已经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