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笑七觉得大概自己将会度过有生以来最孤独的的一个大年三十了,但是既然和堂姐保证了陪她过年,那么就算她睡着了,他也得守着她。
其实谭笑七以前的大多数年三十几乎都是和孙农孙兵一起过的,三个人的年夜饭上过当时的普通水平。
在回想起巴尼是谁后,谭笑七心里的疑问更多了,例如二叔肯定知道廖三民的底细,那为啥会把堂姐嫁给他,如果从小个子这个角度去考虑,肯定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有些事他必须从堂姐这里了解,谭笑七不是八卦,而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后,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再有就是他打算通过邬总和她师父接触一下,记得邬总提过一次她师父确实姓葛,几乎可以确定训练营地的中医就是他,虽然谭笑七记起了巴尼,但是关于钱景尧等人的记忆仍然缺失,谭笑七觉得有关在训练营地的记忆能想起来的越多越好。
谭笑七现在回想前些日子问二叔关于褚红兵和钱景尧的事情,应该和这段回忆有关,否则看起来二叔和钱景尧八竿子都打不着,自己怎么会去问二叔。谭笑七知道这大概就是下意识,或者叫潜意识。想起上次回忆起那次押车的三棱刮刀小子,谭笑七现在希望自己能多做几次梦,能唤起更多的回忆。
临近中央电视台春晚开幕时,堂姐睡醒了,小个子赶紧照顾厨师给堂姐做些可口的菜,其实现在堂姐的胃口比谭笑七的大,她一天能吃七顿,不过可以理解,孕妇吗,胃口再大也是给两张嘴吃的。谭笑七准备借着堂姐心情愉快时问她一些问题,但是要一点点诱导。绝对不能给她压力。
谭笑七不知道,这个大年三十是他过的最后一个清闲的除夕夜了,在以后的这个时刻,会有很多人围绕在他身边,他只能尽力在这个时候不让外人进入自己家。
当外边的鞭炮声变得开始稠密的时候,谭笑七客厅里餐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大多都是堂姐爱吃的,谭笑七不打算喝酒,她打算以后除非特别需要,绝对不再碰酒。和巴尼重逢后,谭笑七觉得自己必须随时保持清醒,不能有片刻糊涂,不能有大的判断失误,否则就会产生巨大的损失。
堂姐心情很愉快,自从怀孕以来,能单独与堂弟一起吃饭的机会太少了,从小到大,谭笑七是两个半能让谭晓烟开心的人的一个,另外一个是她爸爸,谭笑七的二叔,半个就是大胖子廖三民。
谭笑七对堂姐和廖三民的婚姻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当然知道所有“疑点”不可能都在堂姐身上解开,但是只要打开一个点,就能够以点及面,所以谭笑七一直琢磨切入点。直到堂姐吃下去半只烤鸭,见堂弟食不知味的缺心眼样,很开心地问“你怎么不吃,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上午急扯白脸又去找廖三民是为什么?”
谭笑七高深莫测地笑了,“我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去问大胖子。”
堂姐兴致盎然地吃下一只大海虾,“问什么,三民很多事我都知道,你可以问我嘛。”
“堂姐,其实我和廖三民小时候就认识,早晨我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就急着去看守所找他验证一下!”
“你说什么,你从小长在北京,他小时候没出过岛,你们俩怎么会认识的?”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到北京不久,哟二叔就离家回海南岛军营训练半年多吗,其实那次我和二叔一起来的海南岛,我就是那次认识了三民,我昨天想起他就小时候的巴尼。”
堂姐露出疑惑的样子,“巴尼?巴尼是什么,我怎么从没跟胖子说过?”
“那堂姐知道板青吗?”谭笑七只好转换思路。
于是堂姐高兴起来,“这才对嘛,胖子小名就叫板青。”堂姐高兴目光转向那只大龙虾,她见过谭笑七是怎么啃大龙虾的,堂姐认为堂弟那个吃相有辱斯文,但是今天她想仿效堂弟,反正客厅里就他们俩。
谭笑七很好奇,“你知道为什么叫板青吗,这小名有什么特殊含义?”
“哈哈,胖子小时候淘气,他爸爸经常用板子打得他屁股青紫青紫的,所以叫板青!”堂姐有些得意。
“小时候我进训练营晚了几天,那会儿营地有两个帮派,海南帮也叫本地帮,帮主就是廖三民,这家伙带头天天欺负我,我一天都吃不上三顿饭。”
“啊,这家伙很过分啊,后来呢,你有没有揍他一顿?”堂姐知道这个堂弟从小就不省油,睚眦必报。
“我后来救他一命!”谭笑七觉得这事必须的要让堂姐知道才行。
“真的?那他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堂姐很不满意,觉得堂弟救过胖子这事,廖三民应该早点告她,这是好事啊,没必要瞒着她。
“那时我应该没认出他,所以大胖子觉得跟我说了也没用,他在等我认出他。”谭笑七觉得堂姐知道思路混乱,不能跟着她在赶觉走,“堂姐,你好好想想,你说过在厂桥路边第一次是在路边认识的廖三民,在这之前你就没见过他吗?”
谭笑七就会喜欢看堂姐突然陷入沉思的呆样,其实从看守所回来后,谭笑七就使劲回忆当时有没有在六铺炕和黄寺某个地方遇见过大胖子,不过那个时候廖三民还不胖,长得不算出色,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找不到的类型,不像堂姐,不管在什么场合都非常亮眼。
“堂弟,你是说当时胖子是故意制造和我邂逅的机会?”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还没有记得当时二叔第一次见了板青是什么反应吗?是不认识还是久别重逢?”
“当然不认识啊,他们怎么可能认识,胖子那次是第一次来北京。”堂姐觉得堂弟这个问题有些荒诞。
谭笑七觉得所谓堂姐和大胖子婚礼时有个黎族亲戚告诉三民绝对不能碰堂姐的说法就是胡说八道,糊弄鬼呢!应该说二叔绝对知情,是他一手操纵的这桩婚事,也就是说二叔故意让堂姐守活寡,关键二婶没反对。
葱此刻谭笑七的联想来看,当时肯定有二叔都无法对抗的什么人看中了人间绝色谭晓烟,所以二叔故意让板青,也就是巴尼赶紧到北京,和堂姐“闪婚”,断了那方势力的念想。所以二叔后来知道堂姐怀了自己的孩子噎并不吃惊和生气,但是条件是让孩子跟廖三民的姓,说这是为了保护堂姐。
谭笑七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成熟,也很合理,因为他听来的那个说法太过勉强了,万一那个黎族亲戚没来参加婚礼呢,那岂不是会铸成大错,谭笑七的感觉是巴尼,或者是板青应该是二婶的血亲,而堂姐是二婶亲女儿,所以他俩绝对不能成婚。而二叔二婶同意他俩结婚的唯一原因就是保护堂姐,还有这个“婚姻”应该是有期限的,总不能让堂姐给廖三民当一辈子“老婆”吧,那样做才叫牺牲了堂姐的一辈子幸福呢。
放谭晓烟喊了几次谭笑七后,小个子才反应过来,堂姐嗔怪道,“你在想什么,见你半天没动静,发什么呆呢?”
谭笑七童心大起,“堂姐,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堂姐大羞,“不要脸,睡喜欢你了,你那天爬进我的卧室,哟无法反抗,直觉就是嗯,但是我当时吃了药,后来我还想呢,肯定是你,老魏或者大个子之一,我只能认命了,是谁我就只能跟着谁了!”
谭笑七疑惑地盯着堂姐,“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其实老魏和大个子都不可能去摸你的哨,只能是我!”
“我知道,我和廖三民结婚时,我听我爸和我妈嘀咕说,早知道就把小烟嫁给小七了,可惜那时你在外边玩呢。”堂姐又嗔怪地看了谭笑七一眼,小个子回想起堂姐结婚那时,他正在太湖之滨。
谭笑七晃晃脑袋,不对,还是有什么事不对头,可是他想不出来,面对大口饕餮的堂姐,谭笑七忽然想起邓丽君的一首歌,“爱就像一首歌,一幅画。”
美丽的堂姐无论做什么,只要动作慢一点,那就是一幅画。谭笑七脑海中又涌起一个荒诞的念头,这都不是真的,这是薛礼那厮在给自己搞鬼,我谭笑七配不上这么好的女人,我才1米58,不对是1米62。如果以平常心论,老天爷罚我一个孙农或者许林泽就足矣了。
其实对这个男人来说,女人多了绝对不会沾沾自喜,只觉得头大,想起未来就一片迷惘,这么多女人,以后怎么办呢?以现在的规模,一个女人生一个孩子就是七个,嗯,谭笑七吗,笑纳七个娃娃。
堂姐看见堂弟又再胡思乱想,懒得理他,这时客厅电话响起,谭笑七不能让堂姐去接,跳起来抄起话机,其实这个是从华侨新村拿回来的吴德瑞购买的无绳电话子机,话筒里传来虞和弦亲亲热热的声音,“哥,过年好,你吃饭了吗?”
接下来半个小时,邬总,林江亭,虞大侠等人纷纷与谭总讲话,他们一帮人聚集在22号大楼食堂过年守岁,然后谭笑七给成都的李瑞华打电话,那丫头非常高兴。
望着眼前的堂姐,谭笑七想要抓住脑海里那个念头,可就是怎么也抓不到,于是打完电话的谭笑七彬彬有礼自己陷进舒适的大沙发里,告诉堂姐困了就在他的床上睡,自己渐渐进入了梦乡。
守岁,给谁守?谭笑七不认为自己是有父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