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在夜空中扭曲盘旋,穿过三重山隘后骤然下坠,一声坠入深谷地穴。潮湿的腥风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赵沉的意识在血池中逐渐凝聚——六臂三头的魔像正矗立在石室中央,六只手臂分别握着锁链、骨鞭、毒幡、血刃、法螺和骷髅碗,三颗头颅的十二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鬼火。
嗬...嗬嗬...血池泛起猩红涟漪,赵沉的头颅从血浆中浮出,脖颈以下仍泡在粘稠的血水里,他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声音撕裂地穴,墨尘!凌霄!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把你们的骨头磨成粉喂狗!把墨家祖坟刨开鞭尸!
魔像左侧头颅的下颌骨咔哒作响,空洞的声音像碎石滚过枯井:聒噪。若非本尊的天魔解体丸加上血池重塑了你的肉身,你此刻已是地府游魂。
赵沉的眼球因愤怒暴起血丝,血水顺着脸颊滑落:重塑?这算什么重塑!他猛地抬手,却发现左臂仍维持着半透明的黑烟状态,我连捏碎青铜铃铛的力气都没有!墨尘那个叛徒!用血继咒毁我蛊虫卵!还有凌霄那个小贱人,明明只是个捡来的野种——
住口。魔像中央头颅的三眼突然睁开,血池瞬间沸腾起来,烫得赵沉发出惨叫,你以为本尊耗费一颗天魔解体丸救你,是听你抱怨的?
赵沉在血水中痛苦翻滚,右臂突然炸开黑烟又迅速凝聚:我...我错了!求您再赐我力量!只要能杀了墨尘和凌霄,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魔像右侧头颅突然诡笑,六只手臂同时抬起,掌心浮现出九颗漆黑丸子,表面爬满血色符文:看见这些了?九颗天魔解体丸。每颗能让你功力暴涨十年,还能修复你受损的蛊虫卵,更能够向这次一样在危急时刻救你的命。但——
但什么?赵沉的喉咙滚动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些丸子,只要能报仇,就算让我魂飞魄散也愿意!
本尊要你替我办三件事。魔像六臂齐挥,九颗丸子悬停在血池上空,第一,取回墨家的惊蛟匕,那匕首里藏着开启归墟秘境的钥匙;第二,抓来凌霄,她的体质能解开封印我的锁链;第三——
我答应!我全都答应!赵沉突然从血池中站起,半截身体仍在冒烟,但你得先给我一颗丸子!我要立刻去杀了墨尘!他现在中了噬心蛊,正是虚弱的时候!
魔像中央头颅的眼睛突然射出红光,一颗丸子地砸进赵沉嘴里。他喉咙滚动着咽下,左臂的黑烟瞬间凝聚成实体,蛇形纹身重新浮现:这...这是...
《天魔解体》的残篇。魔像左侧头颅的锁链突然甩出,缠住赵沉的手腕,丸子里不仅有力量,还有功法记忆。用墨家弟子的精血修炼,三个月内就能恢复巅峰,甚至超越当年。
赵沉抚摸着恢复如初的左臂,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石室中回荡:墨尘!你以为用血继咒就能困住我?等着吧!下个月初三三棵柳码头,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凌霄被万蛊啃噬!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别忘了你的承诺。魔像右侧头颅的骷髅碗突然倾斜,一滴黑血滴入血池,赵沉的伤口瞬间愈合,惊蛟匕在墨尘手里,凌霄的印记能感应墨家血脉——找到他们,就是找到钥匙。
赵沉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血池边缘的凹槽里,那里突然浮现出诡异符文:弟子赵沉,愿以魂魄为誓,为魔像大人取钥匙、抓祭品!若违此誓,甘受万蛊噬心之苦!
魔像六臂同时合十,三颗头颅齐声念诵:很好。剩下八颗丸子藏在血池底部,每完成一件事,可取三颗。待本尊重见天日,便传你完整的《天魔解体》,助你成为蛊术至尊。
赵沉猛地起身,血水滴落的脚印在石地上冒起白烟:等着我,墨尘!等着我,凌霄!这一次,我要让你们把欠我的全都吐出来!
黑烟再次包裹他的身体,顺着地穴顶部的裂缝窜出。魔像中央头颅的眼睛缓缓闭上,血池重新恢复平静,只有骷髅碗里的血水还在微微荡漾,仿佛在嘲笑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赵沉回到自己的地盘,找来手机给墨尘发去消息:墨尘,下个月初三,记得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观星台的油灯忽明忽暗,凌霄跪在墨尘床前,指尖抚过他锁骨处蔓延的蛇形黑纹。三天前张伯带走解药时,墨尘的黑纹刚爬到心口,如今已像藤蔓般缠上脖颈。她突然抓起墙角的青铜灯台,灯油泼在地上洇出深色痕迹:我去黑市!听说能解百蛊,就算把墨家传家宝当了——
站住。墨尘的声音从帐内传来,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鬼医是赵沉的人。你想自投罗网?
凌霄猛地转身,帐帘被她带起的风掀开,露出墨尘苍白如纸的脸。他正费力地撑起身,黑纹在脖颈处微微蠕动:下个月初三...三棵柳码头...
我不准你去!凌霄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眼泪砸在他手背上,赵沉要的是河防图!我去偷出来给他!你留在观星台——
他要的是我的命。墨尘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当年我揭穿他卧底身份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他突然抓住凌霄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听...蛊虫在啃噬内脏的声音...
凌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灯油味呛得她发晕。第二天拂晓,她悄悄离开观星台,布袋里装着墨尘的生辰八字和半片蛇形纹身的蜕皮——这是她唯一的线索。
青城山脚下的百草堂药铺刚卸下门板,凌霄就撞了进去,药架上的瓷瓶哗啦啦倒了一片。穿蓝布褂子的掌柜从柜台后探出头:姑娘你这是——
我找能解噬心蛊的大夫!凌霄掏出布袋拍在柜台上,蜕皮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多少钱都可以!
掌柜的眼睛突然眯起,指节叩了叩柜台:噬心蛊是墨家禁术,姑娘是哪路的?
凌霄正要开口,后颈突然被人戳了戳。转身看见个穿花衬衫的川渝妹子,嘴里叼着棒棒糖,牛仔短裤上别着把银柄小刀:姐姐要找治蛊的?跟我来噻。
妹子拉着凌霄钻进后巷,七拐八绕停在座吊脚楼前。门楣上挂着块褪色木匾,写着苗医胡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妹子一脚踹开门:外婆!有生意上门!
竹帘后传来铜铃响,个戴银饰的老婆婆端着烟杆走出来,看见凌霄手里的蜕皮突然了声:噬心蛊配血继咒,这是不要命了噻?
您能治?凌霄扑通跪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生疼,求您救救他!他是墨家最后一个会机关术的人——
莫跪莫跪。老婆婆的烟杆在她额头一点,丫头你命盘里带着吧?不然早被这蛊毒熏死了。她突然扯开凌霄的衣领,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铃铛印记,墨家的之人,倒是能试试换命蛊
花衬衫妹子突然插嘴:外婆!换命蛊要用施术者的精血!这姐姐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