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抱着防水箱潜进河道,刚躲过快艇的搜索,岸边芦苇丛里突然传来渔民的吵嚷声:
“活祭的事定了?”
冷不丁揭开了赵沉活祭童男的更深的阴招。
凌霄刚屏住呼吸,芦苇丛深处又传来两个拾荒老人的对话,枯枝断裂声混着沙哑的嗓音飘进耳朵。
驼背老人扒拉着垃圾堆里的塑料瓶,瓶底的泥水顺着他开裂的指缝往下滴,
去年用黑狗血祭河不也没事?
裹着头巾的老妇人啐了口唾沫,铁钩“哐当”砸在铁皮桶上,震得桶里的空罐头盒叮铃哐啷响,
海爷说了,河眼里的东西认童男阳气!三个生辰合得来的娃,心尖血混着朱砂封坛,才能换河防图平安运出去!
她突然凑过来,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我今早瞅见疤脸往铁牛庙搬雷管,说是明晚子时炸庙取图,正好赶上涨潮,水大得能把庙门冲垮...
驼背老人的塑料瓶掉在水里,
听说凌霄姑娘带着账本去报案了...
刘三婆突然捂住嘴,远处快艇的马达声越来越近,两人拖着麻袋消失在芦苇荡深处。
岸边突然传来两个渔民的争执声,破草帽被风吹得滚到凌霄脚边。
矮个渔民攥着渔网后退半步,眼睛瞟着快艇来的方向,网眼里还挂着片烂菜叶。
高个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在晨光里炸开:
骗你是龟孙子!三箱黑雷,还有定时装置,就藏在铁牛庙后墙的暗格里,墙皮都让炸药箱蹭掉了一大块!
矮个突然扯住他胳膊:
那咱报警啊!
高个甩开他的手,
赵沉的人今早就在码头贴告示,谁敢多嘴就沉黄河喂鱼!你想让你婆娘守寡?
矮个声音发颤,手里的渔网掉在船上,网绳缠在船桨上打了个死结。
高个突然捂住他的嘴,船桨往水里一沉,带起一串气泡,
别乱说!今早瞅见他孙子小栓子被绑在仓库,赵沉那伙人说要拿活祭...
矮个的渔网掉在船上,
祭河神?
高个压着嗓子,
我偷听到他们说要取童男心封坛,说是能镇住河眼里的东西,那坛子黑得跟墨似的,看着就瘆人!
突然,芦苇丛右侧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两道手电筒光柱像利剑般刺破夜幕。瘦高个的声音带着惊慌,枪托撞在树干上哐当响,
疤脸哥,这边有血迹!
赵哥说了,凌霄那丫头肯定带着账本藏在附近!
疤脸的声音粗哑得像磨过砂纸,脚步声踩得泥水滋滋响,惊起几只蚂蚱蹦进芦苇丛。他突然压低声音,枪管拨开芦苇秆,叶子上的露水掉在他手背上。
他朝瘦高个吼道,
热成像仪显示芦苇丛有三个热源,除了咱俩,还有一个在下游三米处——指定是那丫头!
凌霄猛地屏住气,防水箱硌得肋骨生疼,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瘦高个突然惊叫起来,声音发颤。
布料撕裂声传来,
袖口绣着字!那崽子果然跑这儿来了,袄角还沾着河泥呢!
疤脸踹飞块石头,水花溅了凌霄一芦苇丛,突然低吼,
管他崽子丫头!赵哥说了,明晚子时炸铁牛庙前,账本和青铜令牌必须到手!
他指着下游方向命令,
你去下游堵,我往上游搜,半小时后铁牛庙碰头!
手电筒光扫过凌霄头顶的芦苇,叶子上的露水掉下来,
记住,见着红袄崽子直接崩,那小子鞋里藏着账本副本!
瘦高个脚步声越走越远,踩断了根枯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
疤脸的声音混着风声飘来,芦苇叶被吹得沙沙响,
炸庙时让她跟铁牛一起飞!海爷的黑坛子还在暗格里等着童男心尖血,误了时辰咱俩都得给河眼填命!
快艇马达声突然冲过来,两个渔民立马闭了嘴。高个抓起船桨猛撑,舢板像支箭窜进芦苇丛,破草帽飘在水面,慢悠悠地往凌霄这边漂。矮个的惊呼声被芦苇吞了时,凌霄听见老河伯在岸上突然撕心裂肺地喊,
警察在三棵柳等你——!
那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却穿透了晨雾。话音刚落,的一枪震得水面发颤,凌霄瞅见岸边老河伯身影猛地一震,像棵被拦腰斩断的枯树栽进水里,血花在晨光里炸开,染红了漂来的草帽,草帽上还沾着片芦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