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世界。
风从林间穿过，吹得草叶簌簌作响。赵昊的眼皮动了两下，像是被什么声音拽出了黑暗。
他猛地吸了口气，胸口一抽，整个人抖了半秒才缓过劲来。脑袋还是沉的，像灌了水泥，但意识总算回来了。
耳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接着是压低的抽鼻子声。有人正蹲在他旁边，手一直抓着他的手腕，指头冰凉。
“唐果？”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那手猛地一颤，下一秒他就被人抱住了，力道大得差点把他刚接上的骨头又震散。
“你醒了？真的醒了？”唐果的声音带着哭腔，但这次不是绝望那种，是刚从悬崖底下爬上来、看见阳光的那种，“我还以为你又要睡到明年！”
赵昊想抬手拍拍她肩膀，结果胳膊刚抬起来就软了下去。他咧了咧嘴：“我这不叫睡，叫强制关机重启……懂不懂技术术语啊你。”
唐果松开他，退后一点瞪着他：“你还笑？刚才我都快给你挖坑了！要不是想着学院规定不能随便埋人，我现在已经把你葬在灵茶树底下了！”
“别别别，那棵树我还指着养老呢。”赵昊撑着身侧的树干慢慢坐直，脑袋晕得厉害，眼前画面晃了好几轮才对上焦，“咱现在在哪？”
“忘忧谷外头。”唐果抹了把脸，鼻尖还红着，但眼神已经稳了，“你昏过去之前，有个小女孩路过，我问她知不知道花千骨的事，她说姐姐就在谷里。”
“哦？”赵昊挑眉，“那你没顺手直播一下？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千万粉主播偶遇仙侠世界Npc》。”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流量？”唐果翻白眼，“再说了，人家是个孩子，我又不是黑心mcN。”
赵昊笑了下，虽然笑得有点虚，但总算有了点精神。他伸手摸了摸兜，信用点界面勉强能调出来，数值绿得发亮：【当前积分：】。
“行吧，看来我没死透。”他嘀咕一句，抬头看向远处，“既然知道地方了，那就走呗。”
“你起得来吗？”唐果盯着他脸色，“刚才你跟断电似的，现在别又给我演个‘二次宕机’。”
“没事，我这属于轻度灵魂透支，修仙圈俗称‘加班过度’。”赵昊扶着树干站起身，腿还有点软，但能撑住。
唐果看他摇摇晃晃往前迈步，赶紧上前扶了一把：“你要实在不行，我可以背你。”
“打住！”赵昊立刻摆手，“你那是奶系主播的人设，不是搬运工。我要是被拍到让小妹妹背着走山路，热搜标题都替我想好了——《壕少装逼失败，把女友当驴骑》。”
“那你走稳点。”唐果哼了一声，却没松手，反而挽得更紧了些。
两人磕磕绊绊往林子深处走，脚下的路越来越窄，杂草高过小腿，偶尔还能听见鸟叫从头顶掠过。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野花混着露水的味道。
走了大概一刻钟，前方树影一动，那个小女孩又出现了。
她穿着粗布裙子，扎着两条小辫，手里抱着一只灰兔子，站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他们。
“你们终于来了。”她开口，声音清脆，“我等了一会儿了。”
“你是？”赵昊停下脚步，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点。
小女孩点点头：“我叫花月儿。姐姐前两天进谷采药，到现在没回来。我看你们在这附近转悠，还以为是坏人，后来听这位姐姐说你们是来找她的，我才敢露面。”
“你姐姐长什么样？”唐果问。
“个子不高，穿白色裙子。”花月儿低头摸了摸怀里兔子的耳朵。
赵昊和唐果对视一眼，心里都有数了。
这种“失踪+采药+神秘山谷”的组合拳，基本等于系统任务触发器响了。不出意外的话，花千骨八成已经被卷进某个麻烦里了，说不定还触发了“濒危女主”被动事件。
“带我们去忘忧谷。”赵昊开口，语气比刚才稳多了，“不管她在哪，我们都得把她找到。”
花月儿犹豫了一下：“可那边不太平，村里人都说，夜里会有怪声，还有人看见黑影在林子里跑。”
“没事。”赵昊咧嘴一笑，“我们专治各种不太平。再说了，你看我这气质，像会倒霉的人吗？”
唐果默默翻了个白眼：“像极了。”
一行三人继续前行。花月儿走在前面带路，脚步轻快，时不时回头提醒他们小心脚下树根。赵昊靠着唐果支撑，走得不算快，但每一步都踩实了。
路上他试着联系系统，想看看有没有新任务提示，结果界面一闪就卡住，最后只蹦出一行小字：【信号弱，建议靠近目标人物恢复连接】。
“合着我这是修仙还得配5G套餐？”赵昊吐槽完，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唐果，你昏迷前写的那三个字还记得吗？”
“什么字？”唐果愣了下。
“我在你手心写的——‘找千骨’。”
唐果眨了眨眼：“哦！我想起来了！你说完就倒了，我还以为你是临终托孤……”
“我不是临终，是临时休眠！”赵昊无奈。
说话间，前方雾气渐浓，山路开始向下倾斜，两侧树木也变得高大阴森起来。空气中那股花香变得更浓，甚至带着一丝甜腻。
花月儿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指向前方：“那就是忘忧谷入口了。”
两人顺着她手指望去，只见一道狭窄的石缝嵌在山壁之间，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深浅，只有几缕雾气缓缓飘出。
“进去之后，千万别乱碰东西。”花月儿认真道，“姐姐说过，谷里的花有毒，闻多了会让人忘记重要的事。”
“忘忧谷……听着就不像个善地。”唐果缩了缩脖子，“名字挺文艺，实际估计是‘失忆险区’。”
“越是这种地方，越容易出剧情。”赵昊活动了下手腕，虽然还是虚，但斗志回来了，“走吧，咱们进去救人，顺便刷个好感度。”
他刚迈出一步，唐果突然拉住他袖子：“等等。”
“怎么？”
“你刚才说‘刷好感度’的时候，表情特别熟练。”唐果眯着眼，“你是不是之前也这么套路过别的女主？”
“天地良心！”赵昊举手发誓，“我对每一位都是真心的！”
“哼。”唐果冷哼一声，“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就用言灵术让你三天说不出情话。”
“威胁我？”赵昊笑出声。”
两人拌着嘴，脚步却没停。花月儿在前引路，三人一步步靠近石缝。
就在即将踏入的一瞬间，赵昊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是有人在背后看了他一眼。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怎么了？”唐果察觉异样。
“没事。”赵昊摇头，把那股不适压下去，“可能风太大，起了鸡皮疙瘩。”
他重新迈步，跨进石缝。
雾气扑面而来，视线一下子模糊了几分。脚下的地面变得湿滑，隐约能看见一些彩色的小花从石缝里钻出来，花瓣泛着微光。
花月儿走得小心翼翼：“这些是迷心兰，千万别摘，也别靠太近。”
赵昊点头，余光扫过那些花，忽然发现其中一朵的花瓣边缘，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割过。
他蹲下身仔细看，指尖还没碰到，那片花瓣突然轻轻抖了一下，仿佛……有生命一般。
唐果注意到他的动作：“怎么了？”
赵昊没说话，缓缓抬起右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符印。
一道淡金色的光痕一闪而逝，照在那朵花上。
花瓣剧烈一颤，随即整株迅速枯萎，缩成一团黑灰，落在地上。
“这花，被人动过手脚。”他站起身，声音低了几分，“不是天然生长的。”